随着沈烈一声令下,番子们赶忙上前,将堆积在百户所大门外的军火搬进了百户所。 随着众人走进了衙门,又随着漆黑的大门又关上了,那悬挂着东稽事厂大牌匾的厚重大门。 将里面暂且与这方世界隔绝。 命人将军械暂且封存,沈烈忍着心中滴血,便好似受了刺激一般加紧布局,急匆匆赶到了街头的锦衣卫所。 依照大明军律,厂卫的规矩是东厂在锦衣卫之上,东厂要用人,可以随时从锦衣卫中抽调。 可是看着那门庭冷落的锦衣卫衙门,沈烈也没抱什么希望,大同锦衣卫虽然没有被废除。 可处境…… 也好不到哪里去。 幽暗烛光下。 陋室中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在桌子上摆开了笔墨纸砚,沈烈便在简陋的卧房中徐徐踱着步子。 在心中酝酿着写给天子的长信,与天子书信往来,自然是他这个东厂千户的特权。 思前想后。 沈烈凝重的落了笔:“承陛下恩惠,微臣惶恐,晋地之事……” 真是一言难尽呀。 山西都乱成这样了,那么更远一些的陕西,宁夏,甘肃那些西北边陲又该乱成什么样,真是不敢想象呀。 此刻。 沈烈心中好似明镜一般敞亮,打从隆庆年间晋商家族把持了朝政,裹挟着大明隆庆皇帝与鞑靼人达成和议之后。 大明早已不是那个不和亲,不纳贡的铁血大明,这和北宋对辽国的绥靖妥协有什么区别么? 大明与鞑靼议和,妥协,开放了十一处通商口岸,导致了精铁,粮食,强弓硬弩,甲胄,这些重要的战略物资大量流入塞外。 又间接导致了建州女真的崛起。 这又是一个悲催的轮回。 想及此。 沈烈突然间汗流浃背,不由得在心中愤恨咒骂着:“狗改不了吃……” 低下头。 沈烈奋笔疾书,将一封长信一蹴而就,然后火漆密封,加上暗记,命几个手下日夜兼程送往京师。 “还有救。” 沈烈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如今的局面比北宋末年强多了,虽然说边军孱弱打不过鞑靼人,在鞑靼十万骑兵面前被迫低头,签了城下之盟还封了个鞑靼顺义王。 可大明至少没有俯首称臣,没纳贡没送公主呀。 朝中还有一位尚武的少年天子,还有戚继光,李成梁麾下的精兵强将呀,至少还有…… 厂卫! 只能说大明底子好。 想起了那身穿大明军服,吃着大明军饷,却不会说汉话的宁夏卫鞑靼游击将军,沈烈便有些坐立不安。 就那货,还有他背后的宁夏副总兵哱拜,就差把“我要叛乱”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 难不成这山西,陕西,宁夏各省的大人们都瞎了么? 或许他们不是眼瞎。 是心瞎。 轻轻一拳锤在了桌子上,沈烈咬了咬牙后槽牙,在心中发狠了狠:“支棱起来……招兵!” 谁都指望不上。 自己来吧。 于是天一亮。 沈烈便亲自带着人,和守门官打了个招呼,亮出了东厂的腰牌,便在大同东门外竖起了东厂的牌子。 然后又叫人将招兵的布告贴了出去。 一轮烈日当空高照。 初夏时节天气有些燥热。 沈烈和李素素二人,悠闲坐在城门外的茶水摊子里,喝着茶,看着不远处的东厂募兵处。 南来的,北往的…… 不知多少路过的行商侧目以对,可是看到东厂的招牌便纷纷色变,低着头快步离开。 偶尔有几个过来打探消息的,不是地痞流氓便是泼皮无赖,被那几个番子冷着脸轰走了。 一个上午下来也没招到兵。 李素素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凑了过来,轻声道:“沈大哥……这样……似乎不行呀。” 沈烈便笑了笑,轻声道:“不急。” 招兵嘛。 自然是招募精兵。 宁缺毋滥。 咱东厂要招,自然要招最好的兵,最好是常年累月在边塞打滚的高手,杀人不眨眼睛那种高手! 李素素无奈,便只好应了一声:“哦。” 可是她忍不住往周围看了看。 感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各种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