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怒容的御膳房总管太监一走进司礼监大殿,便纷纷不平的向大太监冯保告起了东厂的状。 “老祖宗快管管东厂那帮龟孙子吧!” 冯保放下了御笔,抬起头,一听到东厂两个字便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嗡嗡的,不由得揉了揉酸痛的额头。 冯保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其实从去年开始,东厂的人事任命大权便被皇上拿去了。 那位他从小拉扯大的小爷在短短半年时间里,不但拉拢了一些勋贵子弟,还在京营中提拔了一些年轻的将官。 如此这般一来二去的。 皇上几乎将东厂里的旧人都换了一遍,不但安插了大量他自己的心腹,还狠狠一脚将他这个内庭大总管从东厂里踢了出来。 这种事冯保能不知道么? 可是他识趣的选择了装聋作哑,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到底是老朱家的子孙,皇上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栽培党羽,任用心腹…… 不意外。 龙生龙,凤生凤。 老朱家的子孙天生就会干这个。 如今皇上的所作所为,让冯保想到了嘉靖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般的手段了得。 可冯保不想管,也不愿意管,不能管,便这样坐视东厂的势力渐渐坐大,一天天的跋扈起来。 在大明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东厂,内阁,大太监,锦衣卫,乃至于西厂,每隔几十年便会上演一出恩怨情仇。 这是命。 得认。 冯保如今只想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良久。 冯保才揉着额头,沉声问道:“东厂又出了什么事?” 御膳房总管气坏了,用尖利的声音道:“老祖宗你快管管吧,东厂那帮兔崽子,把咱御膳房养的鸡鸭鹅都抢走了……几千只呐……这眼看就到饭点了,贵人们还等着用膳呐,这……可真是急死奴婢了!” 看着气急败坏的手下人。 冯保愣住了。 此时大明内庭总管嘴巴不由自主的微微张开,便好似听到了这世界上最不可思议之事。 等到御膳房总管绘声绘色的说完了,冯保才惊醒了,狐疑道:“什么……东厂要御膳房的鸡鸭鹅做什么?” 御膳房总管愤然道:“谁知道呐!” 这不是有病么? 冯保也有些懵了,想了想,心中才渐渐恍然了,东厂再跋扈也干不出这么荒唐的事。 那这是谁的主意? 冯保一琢磨便知道又是皇上在出什么幺蛾子了,平时祸害人,祸害银子也就算了,这怎么又祸害起家禽来了?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又沉吟了片刻。 冯保才谨慎的吩咐道:“嗯……咱家知道了,此事……你不要再纠缠了,由着他们折腾去吧。” 冯公公早就想的通透了,皇上要折腾他就陪着折腾,皇上要宫里的家禽那就给他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御膳房总管满心无奈,只好又道:“可贵人们的膳食……” 一听这话。 冯保有些羞恼了,气道:“蠢材,你是猪么,缺什么,叫人去民间采办一些便是。” 御膳房总管吓了一跳,赶忙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是。” 见老祖宗发了脾气,他自然不敢再纠缠,只好躬身退下。 随着手下人离开了,冯保才忍不住摸了摸头,皇上叫东厂的人搜刮鸡鸭鹅做什么? 弄不懂。 索性也不再多想,又继续低头批复奏折,由着他折腾去吧。 大灾当前。 冯保很快沉浸在了忧心忡忡的心绪中,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同时间。 京城里最大的酒楼。 醉仙居。 冷冷清清的大堂里,掌柜,伙计都愁眉苦脸,拿着蒲扇,将几只嗡嗡乱飞的蝗虫拍死在柜台上。 蝗灾突然降临,京城里谣言满天飞,衙门里忙的脚不沾地,官员们也没了吃喝的心情。 天又热。 各大饭庄酒楼中生意极差,三三两两的客人一边在大堂里喝着凉茶,一边唉声叹气的咒骂着什么。 “这世道。” “哎。” 活不下去了呀。 “听说城外教民已经闹起来了……” 食客们正忧心忡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