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搁下茶盏,这一声响令全场鸦雀声。
梁依云也唬大跳。
苏娴容貌绝艳,气度雍容,这些年在忠勇侯府掌中馈是练出了一身不怒自威的本事。
她一沉脸,成亲的妇人们还好,未成亲的姑娘小姐们这气势吓不敢说话。
苏娴不紧不慢起身,视线在厅内扫了一圈。
缓缓:“你们当中人笑话我,可又曾自己照过镜子?乌鸦笑他人黑,不羞愧么?”
梁依云一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苏娴端庄贤淑、温柔高贵,素来自持脸面和身份,哪怕人与她发生口角,她也只是笑笑不予计较。没想,今日却这般毫不留情回击,似要与她撕破脸。
苏娴不理会一旁难堪的梁依云,她说这话时盯曹莹,直把曹莹盯羞愧低。
“犯错的是他萧毅,人却归罪于我。你们分不清是非黑白便罢了,可同为女子,用如此苛刻鄙薄的目光对待姐妹,不愚蠢吗?”
这一句,是对那位说“拴不住丈夫的心”的女子说的。苏娴的目光仿佛灼烫的火,烧那女子面红耳臊,坐如毡针。
同时,在场大多数人不约而同地、心虚地挪开视线,纷纷不敢对她的眼。
苏娴站在花厅里,宛若从浓云里迸出的光,令整个花厅变明亮。
她耀眼,她锋芒,她坚韧地抬起脖颈,高傲像个女王。
她说:“我和离,只因我不看轻自己。你们想当贤妇只管去当,但莫要强求他人。丈夫纳妾养小却还要故作大度含垢忍辱,这样的贤良淑德谁爱要谁拿去,我苏娴不屑!”
说完,苏娴昂离去。
这些话犹如惊雷,一声声砸在茶宴,让那些笑话她能栓住丈夫的心、贤良淑德不过尔尔的人,个个哑口言。
茶宴,众人先是短暂安静了会,然后窃窃私语起来。
“她疯了吗?”人说。
“我看苏家姐姐倒是活明明白白,她能这番领悟和气魄,换作我......”人联想自己的境遇,竟是敬佩起苏娴来。
也人:“不知为何,她那番话令我觉大快人心。女子婚后要委曲求全处处忍耐而获贤良名声,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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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苏娴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我也不愿当这样窝囊憋屈的贤妇......”
苏娴不知,在她离去后,一墙之隔的花坛下站两人。其中一位黑衣长袍男子,面貌倜傥,气质华贵。
祁渊勾唇:“不知是贵府哪位娇客,这话倒挺趣。”
“这......”梁依云的丈夫冯章面色尴尬,讪讪:“妇人们的茶宴难免会斗嘴皮子,让祁大人见笑了。”
他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祁大人,家父在书房等您,这边请......”
“在对不住。”祁渊:“本官想起还件重要的事未办,先告辞。”
冯章愣愣看他离去,不知所措。他父亲千请万请的人好不容易来,却又突然走了。
他沉下脸,问小厮:“今日可是夫人在办茶宴?”
小厮战战兢兢:“正是。”
冯章眸子生寒:“传我的话,让她速速散了,请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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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娴出门,笔直的脊背在钻入马车那一刻,倏地松弛。
她闭眼靠车壁,婢女丹砂也不敢出声。
她同样震惊于她们小姐在茶宴的那一幕,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们小姐像是在发光,可同样也令人心疼。
过了许久,丹砂小声问:“小姐,回府吗?”
“嗯。”苏娴应声。
然而马车才行了一会,却忽然停下来。
“大小姐,”车夫在外禀报:“位大人求见。”
“何人?”苏娴睁眼,拉开车门一看,诧异。
祁渊负手立在车前,神情冷淡严肃:“苏小姐,本官桩案子调查,还请苏小姐下马车回答些问题。”
苏娴茫然:“不知祁大人指的是什么案子,为何会问话于民女。”
“陈大香烛铺,苏小姐忘了?”
没忘,那是她名下的铺子。苏娴忖了忖,起身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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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娴回家已是午时。
苏绾第一个在大门口相迎,她从脚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个大姐,满眼笑意。
苏娴问:“小妹笑什么?”
“大姐,”苏绾说:“茶宴的事我听说了。”
苏娴离席后,茶宴没多久也散了,苏娴在宴说的那些话如风一样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