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难断家务事。 作为一村之长,领得是县衙里的差,虽不算什么官职,手头的权利却也不小。 例如分田地,就是农家人重中之重的事,相应的,村长也有协助政令实施以及约束村民的责任。 青山村的村长不仅领着这份差事,还是山氏一族的族老,德高望重,大到鸡鸣狗盗小到邻里纠纷,说的话都有十足的分量。 村长的年纪不小了,这村长的职位总会交给自己的儿子,年龄大了便希望息事宁人,家和万事兴,是以劝得多些。 “杜氏你是长辈不假,但长辈不慈,小辈何孝?这二房夫妻伤还没好全,里外全靠着四丫一个半大孩子忙前忙后,你这当口,做什么要对娃下手?” 在家里耀武扬威的杜氏,见着村长就如同耗子见了猫似的,拧着袖口先挤出两滴泪来,“村长,我活着做什么呀?不就是家里上下还要我这个老婆子操持吗,村里都把我说成什么样了,我还有脸活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村里传的老山家的事沸沸扬扬,村长自然也知晓,只这口口相传的事责不了众,他看一眼杜盈秋又问:“那些话,是你家四丫传的吗?” “当然不是。四丫是个乖孩子,怎么会在背后嚼舌长辈。”杜盈秋一口否认,红着眼眶逼视杜氏,“四丫连毒誓都说得出口,大房侄子和村里的娃都能作证。娘自个儿听了闲话心气不顺,拿四丫泄愤。” 把自己当个木头的金氏此时也不急不忙地帮了句腔:“我家三柱恰巧听见了,这话是旁人传的,四丫心疼她奶呢,不许别人胡说。娘也就是一时气急,只是可怜了四丫。” 妯娌两个你一句我一句,杜氏哪有插嘴的机会,何况山桃现在就躺在房里,村长只稍瞧一眼也明白了。 杜氏见形势不妙,便想着和稀泥,冲进屋子抱出了一件男式旧衣服就嚎:“这家分了,我也没脸见老山头了,还不如早些死了,去跟他赔罪,我当不得他这山家的主啊,呜呜......训个孙女儿也不得了!” 村里当了婆母的女人,只要身体康健哪一个不是吵架好手,不在占不占理,只要嗓门够大,就能搅和。 村长年龄大,被吵得头疼,拐杖刚提起来,屋外又进来个人。 大柱搀着山二郎走了进来。 “当家的,你咋起来了,你腿......”见着山二郎出面,杜盈秋便坐不住了,上前将人扶住。 山二郎知道自家媳妇儿,从小到大都是家里娇养的,在医院里连医闹都没遇见过,吵架不是她长项。 袖子掩着,拍了拍杜盈秋的手,山二郎强撑着冲村长作了揖才落了座,“村长,您老是长辈,分家是大事,母舅也得出面,小子知道您也为难。” 被三个女人夹在中间的村长听见山二郎的话,如闻仙乐,不住点头,一时都忘了眼前这个山二郎就是山家吵嚷的罪魁祸首。 “是啊,二郎,你明事,这家不能分。你娘行事少了度,你这个做儿子的也该多一份体谅才是。” “小子明白。”山二郎认认真真将村长的话听了也不反驳,见一旁的杜氏哭声小了,才道:“此事因我赌而起,自那日生死一线,小子便发誓重新活个人样。我们二房现在也艰难,却也不该拖累家里。家不分,但也不该再捆成一根绳。” “你的意思是?” 山二郎又冲村长一拜,缓缓道:“此前娘已答应,我二房单独开火,现在看来,光是自理饭食也难宁家事。小子想请村长您做个见证,我们二房日后衣食自理,每月交足米粮钱,全当供养娘的孝敬。以后我二房的大小事也不劳娘操心。” “不分家不吃公中米还给我米粮钱?有这种好事?”杜氏听得一愣,也忘了还在装哭,一咕噜爬了起来。 之前二房于山家而言更像个吸血虫,山二郎在镇子上做工,每月往回拿的铜板还不够杜盈秋娘俩的伙食费。 杜盈秋能做些绣活儿,但小地方收这精细的物件儿少,也贴补不了什么,还不做家务。四丫一个孩子更不用提。 村长睨了一眼杜氏,心中腹诽无知妇人,山二郎这话说得好听,实则除了还住一块儿,和分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金氏听了这话却不乐意了,自己好心帮着二房,现下分不了家二房却想跳脱开来,将杜氏扔给他们大房,她可比杜氏聪明,听得懂这话外之音。 似是感受到了金氏的不平,山二郎又冲着金氏团手道:“是我无能,才拖累哥哥嫂嫂。三弟小妹不在家,娘全靠哥哥嫂嫂照养,每月的供养自当予嫂嫂才妥当。” 这话一出,瞬间抚平了金氏的那点子气,什么叫当家,手里握着钱才叫当家,她自诩不至于昧下长辈的孝敬钱,但这银子捏在自己手里,总归更有话语权。 金氏笑了杜氏却不乐意了,一拍桌子,“给大房媳妇儿干什么?这个家还是老娘当着呢。” 村长捋了捋胡须,一直没说话,等山二郎把这主意出圆满了才开口:“我看这主意不错。” 别家里,婆婆掌家的不少,但前提是这婆婆心不偏,家才立得正。 村长看得清明,杜氏不是个掌家的料,金氏却是个能干人儿。山家二房眼瞅着也有了起色,不能让杜氏再败了才是。 “杜氏你别急,先听听二郎说定,这每月供养出多少?”村长见过多少大大小小家务事了,杜氏这人抠门的很,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商量。 果然杜氏一听也不急着这钱谁握着了,眼珠子轱辘着转盯向了山二郎,讥讽道:“可别说大话闪了舌头,你们二房现在还欠着债呢。” “一月三升稻米三升粟米,并一百文铜子儿。”山
第十四章 二房独立(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