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明确,同样身为武臣集团的存在,即便他正义感爆炸,也会为自己的父亲考虑,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朝堂之上如果任何一方势大,都有可能导致此事受到刻意隐瞒,唯有现在这种双方都想抓彼此小辫子的时候,才能让这种事情,无所遁形,真正传入深宫,出现在御桌之上。
他早就料到会有事发生,但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如此离谱。
一群吃喝无忧的毛孩子竟然深更半夜跑到人家村里去打猎?袭扰无辜百姓生计……
这算什么?
将整个村子视为他们嬉戏的场所?
百姓辛辛苦苦养的鸡鸭牛羊,成为他们嬉闹的玩具?
罗幼度一直觉得一群衙内二代,最不济也就是争风吃醋,或是年轻气盛,在某个不适宜的地方大闹一场,出个笑话,然后影响了城里百姓的生计……
他一直觉得在大虞律法的约束下,就算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衙内二代就算看不起百姓,也不敢公然欺凌。
却不想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一群人跑到远离城镇的小村去闹,这不明摆着欺负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奏疏里写得清楚,一开始只是有人去他们村里策马奔行,渐渐的才发展成驱赶猪羊玩弓马射箭。
胆子越来越大,所干之事也是越发夸张。
“来人!”罗幼度高呼了一声。
内侍应声而入。
罗幼度道:“传旨秦翰,让他领兵去迎李继隆,将他同行之人一并带来见朕。”
秦翰此次北伐立有不小的功绩,现在已经提拔为御前班直指挥使,负责罗幼度的安全,而是皇宫里唯一一支直接隶属罗幼度调配的兵马,不受枢密院管制。他领着骑军出得汴京,顺着官道而行。
李继隆本打算一路急行入汴京,但沿途要照顾八个将官二代,速度不免慢了许多,忽见远处尘土飞扬,神色微变,别是抢人来了,真是如此,可就越闹越大了。
“前面可是李都督之子李衙内?”秦翰高呼一声。
李继隆看着面前的军队,略感震撼,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对面的骑军是百战精锐,比及他们的凉州骑军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对方的军备,战甲光亮,制式新奇,马背上还配有长枪、战锤。
或许凉州骑兵拥有不输于这支军队的战力,可真打起来,多半是不敌的。
这装备这兵卒素质,投入战场,还不所向无敌?
李继隆在马上抱拳道:“正是在下,不知尊驾拦路何事?”
秦翰抱拳道:“御前班直指挥使秦翰,陛下命我护送衙内一行人入宫觐见!”
李继隆不敢有任何迟疑,道:“遵命!”
到了这一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都传到了天子耳中,那唯有听天由命。
至于后边的那些将官二代闻言直接吓傻了,胆小的甚至号啕大哭起来。
反倒是石守信的儿子石保从一脸的无所谓,反而一脸喜意,恶狠狠地看了李继隆一眼。
罗幼度与石守信的关系太铁,常一起喝酒。
石保从尚在汴京时,不止一次进宫,在他记忆里那个皇帝待他极好,和颜悦色,称呼自己为侄儿。
相比凶狠会揍自己的石守信,石保从听到入宫,反而不怕了,还打着告状的意思,要不是李继隆,他何至于摔下马背?
秦翰一挥手,御前班直从李继隆手上将八位将官二代接过护在队中,一并赶往汴京。
此事闹得很大,开始在汴京上流传开。
韩令坤、石守信最先得到了消息,两人一个殿前司一把手,一个二把手,本就在一起办公,一合计先一步来到汴京西城堵人。
两人自然不敢从秦翰手中抢人,只是希望对方能够网开一面。
“秦兄,给我俩一个方便,就跟我那俩不孝侄儿说上两句话……”
韩令坤大秦翰三十岁,又是军方第一人,这种态度已经很给秦翰面子了。
石守信也忙接话道:“咱不会让兄弟为难,那畜生犯了此事,即便陛下不罚,我也饶不得他。就是怕他年岁小,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嘱咐一两句。”
秦翰看着面前两人,绷着脸道:“陛下有命,令某直接领人入宫。两位大帅所求,恕不能从命!”
他说着一挥手,直接率队前行,竟全然不理会韩令坤、石守信。
石保从是真的怕自己老爹,缩在人群中,一句话都不敢说,还接着兵士的身影遮挡。
李瞻却远远看到了自己的舅舅大叫:“舅舅舅舅,救我!”
韩令坤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李瞻是他亡妻陈国夫人李氏兄长的儿子,李氏临终前再三托付,托他好生照料,不想竟发生此事,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
石守信目瞪口呆的看着秦翰带人离去,也是无奈地骂了一句:“这小子,还真有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