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存在。
好一会儿之后,她放下青铜匣,茫然地看过来。
“什么也没有……为什么?”
她好像在看商挽琴,又好像没有。她的目光也掠过了商玉莲,最后投向远方;那是兰因会主殿所在的位置。她就那么久久地凝望着那里。
“什么也没有。”李清如重复道,表情渐渐空白。
传说中的九鼎是一只青铜匣,其中蕴藏着神灵的遗产,可以实现任何一个具体的愿望。它曾被镇在大周龙脉中,后来失却踪迹,也成为天下英豪追逐的目标。
它是野心的象征,是梦想的具现,同时寄托了最美好的愿景和最狂妄的野心,前提是——找到它,打开它。
商挽琴熟悉“吞天”,对李凭风也不陌生,却一丁点都不熟悉“李清如”。这个女人顶着虚假的身份,一藏就是二十年,她都经历了什么,为了什么,追寻什么?她刻意等到李凭风身死、兰因会被灭才挑明身份,是否是某种隐秘的复仇?
所有这些,商挽琴通通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个也曾被她称为“师父”的女人,捧着空荡荡的九鼎,望着已成废墟的兰因会,陷入了麻木的空白。
商挽琴看看她,看看芝麻糖,看看九鼎,重新看回乔逢雪。
她看见乔逢雪朝李清如走过去,从对方手里抓过青铜匣。他拿起那只珍贵的、传说中的事物,看了看,摇摇头,随手扔在一边。哐当一声,那匣子砸在地上,溅出些许火花。
他看向商挽琴,长发与深红的衣摆一同飞扬。
“音音,你有什么愿望?”
在风中响起的不止这句话,还有鬼气升腾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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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挽琴曾被奉为兰因会弟子第一人,蕴养过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恶鬼,也见过无数可怖的力量。
但她从未见过眼前的深渊。
鬼气弥漫、升腾,它们太过浓郁,失却了轻烟的质感,反而像迅速蔓延的粗壮树根、向天生长的地脉山峰;它们发出美玉碰撞一般的琳琅之声,也带着类似美玉的光润的质感,强悍却优雅,摧枯拉朽又轻盈无比。
它们推开李清如,也推开她的反抗。
它们吞噬这里残余的血肉,也不抗拒荡平粗粝的山石。
它们逼退了青萍真人,逼退了程镜花,逼退了郑医仙,后者还谨记医德,努力拖着昏迷的商玉莲一起狼狈后撤。它们也逼退了他们的惊讶和质询。
它们唯独留下了商挽琴所在的一小块位置,包围着她,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这一头是她,另一头是那红衣凄艳的青年。
商挽琴抬起头,看着祭坛顶端的那人。
那个人说:“音音,我许过你愿望。你想要什么?”
商挽琴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说:“好啊,我要你好好活下去,回到我身边。”
他沉默。
“你看,这事儿一点都不难。”商挽琴搓了把脸,开始苦口婆心,“你呢,把这些力量收起来,从那破台子上走下来,乖乖跟着我离开,我们回金陵,就这么简单。”
他沉默。
商挽琴继续念叨:“你要是不想回金陵,我们就换个地方。天下这么大,还有很多地方我没去过。对了,我们去海边住一段时间吧?或者干脆找个海岛?听说钓鱼很好玩,我们可以试试,比比看谁更厉害……”
“音音,对不起。”
那轻柔的声音蕴藏着歉意。
“我说过,唯有生死和时光,无法许你。”
商挽琴张着嘴,像一条被突然扔上岸的鱼。她试图再挤出几句话,但没能成功,还连原本的笑容都失去了。
好一会儿,她问:“为什么?”
他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因为我已经死了。”
商挽琴还是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
突然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不要开这种奇怪的玩笑!乔逢雪……表兄,我叫你表兄好不好?你要是想让我改口叫夫君,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哦!你不要为小事生我气,开这种玩笑……”
“对不起。”
商挽琴茫然地看着他。
他却笑起来,柔声道:“我的音音这么聪明,我知道你早有猜测。你曾说,若我早亡,你便痛哭一场,继续好好活下去,你说过的话依旧算数,对吗?”
“告诉我其他愿望吧。”他抬起手,长发与衣袍飞舞,身形恍若仙人,即将凌空而去,“除了生死,除了时光,我将实现你任何的愿望,只要你此生顺遂快乐,一切都好。”
商挽琴还是那么看着他,失却了所有表情。
慢慢地,她才轻轻开口:“在我许愿之前,至少……你先告诉我前因后果,别再让我猜了,行吗?”
他看她片刻,点点头。
“好,我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