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我这个主人,不过卡修儿……”
他顿了顿。
“什么时候你能说话了,帮我告诉他,不是他的错。”
兔子蠕动着它的三瓣嘴,一脸无辜。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了。
梁七最终只是垂下眼眸,叹息一声,拎着兔子耳朵,指着那个香薰:“去,把那个破玩意儿拿到卫生间倒马桶里。”
兔子:“?”
颜璐:“?”
这是一只兔子能干的事情吗?
“看我做什么?”梁七理直气壮地道,“爸爸我现在走不开,卡修儿还得我护着呢。”
颜璐敢用他爹那逝去的高定西装发誓,她从一只兔子脸上看到了“无语”和“嫌弃”。
但下一刻,卡修低哼了一声,梁七仿佛是即将被发现的田螺姑娘,慌张神色闪过,暗骂一声瞬间消失。
原本被拎在半空中、突然自由落体的兔子:“!!!”
“叽!”兔子尖叫。
在颜璐心脏骤停的那刻,兔子落入了青年温暖的臂弯。
“乖点,没事别跳那么高。”黑发青年闷咳两声,坐在地上,他茫然地看着周围,像是在找什么。
最终垂着眼睫,看向手中的记事本。
“第一页……”
还在渗着冷汗的手指将记事本挑到最前,在他阅读第一行字时,
颜璐又再次共情了卡修的情绪。
仿佛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无数尖刺从血管中扎出,疼得窒息。
更像有只恶虫钻入了脑海,疯狂地啃食着过去那些鲜活嬉闹的记忆。
连带着颜璐也窥见了那灿烂的一角——
有着绿眼睛的青年像是黑猫一般,慵懒地搭着搭档的肩膀,手中的手术刀如蝴蝶般飞舞跳跃。
他的搭档穿的衣服不太合身,露出了劲瘦的腰——但本人却毫不在意,甚至为了让青年搭着更舒服,斜了个角度,露得更多了。
扎着双马尾少女很矮,被这抹足以令人流鼻血的肉色晃到了眼睛。
她咬牙切齿地摘一丛树叶往他裤腰里插,试图挡住这抹风光。
走在最前面的少年笑点很低,时不时因为后方传来的一些没营养的话笑弯了腰。
好几次险些把用来遮蔽身形的道具,给砸到地上。
落在最后面的情侣携着手,男人从怀里拿出一枚枫叶编的戒指,悄悄地戴在少女的手上,少女红着脸,轻轻吻了他一口。
而这一切,统统化作一行字。
【他们都死了,只有你活着。】
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他现在又是谁?又在哪?
于是本子又翻回到之后的页码,黑发青年坐在地上,以极快的速度阅读完毕。
从头到尾,他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平静、自然,正如他被直播出来的那几个夜晚。
颜璐蹲在地上,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她像是一只小狗一样嗷呜嗷呜地嚎着,用尽一切办法来缓解这种窒闷。
好难过啊……
难过得她想要将心掏出来丢掉来缓解,为什么卡修还能平静得跟无事发生一样?
她终于明白那时在直播间里看的,卡修躲在角落里翻记事本的意思了。
但她怎么也没到,表面的平静并非不疼,而是麻木。
在颜璐眼泪哗哗流的时候,卡修已经站起来,拿起衣服去浴室洗澡洗漱了。
等他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抱着兔子坐在床沿时,颜璐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顿时,她哭得更伤心了。
“别人给的东西,别乱碰。”
见兔子用脑壳顶着香薰,卡修揪着它的后颈皮,搂到自己怀里。
他沉吟着:“这是驱除诡异的香薰,如果有人大范围派发的话,说明船上肯定会发生什么事。”
颜璐的手都摸到香薰旁边了,虽然碰不到,她也想试试,但听到卡修的话——
“啥?这玩意儿还是驱除诡异的?”她吓了一跳。
那刚刚她看到的跟蓝雾打起来的是什么?
卡修必然回答不了她的疑问。
青年没有吹头发,只是抱着兔子和记事本坐在床边,任由水珠落到衣服上、被子上。
“时间又缩短了。”他喃喃道,“这样下去……我还能记住什么?”
兔子蹬着腿,还想扑向香薰。
卡修一边想事情,一边死死地锁着它的喉。
颜璐蹲在他腿边,陷入了沉默。
“算了,这次不管怎么样也得找到真相。”
卡修叹了口气,撸着兔子:“到时候把你送给谁好?”
气急败坏的兔子用屁股对着它。
卡修无奈一笑,苍白疲倦的眉眼舒展开,在朦胧的灯光下,颇有一种雾里看花的美。
他一直没去吹头发,而是将兔子往口袋里一揣,就直接关灯休息。
颜璐傻着站在旁边,憋了半天,也气急到跺脚:“我妈说过!不吹头发睡觉会头疼的!”
但精疲力尽的青年显然不打算回应——那蓝雾在潜移默化地消耗着他的精力。
颜璐虽然对这些事情了解不深,但也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