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帮忙作弊了,你再看看能否走出此地?” 沈刻闻言没有半点欣喜,只是默默蹲下身,背靠着小巷墙壁,双手抱住头,伤心欲绝的老人,就那么呜咽起来。 那人笑道:“恁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哭上了。” 沈刻抬头些许,再抬起一只手,老人将那只戴有扳指的手指,给一点点嚼碎了,满嘴鲜血,喉咙微动,连血肉筋骨带着破碎的玉扳指,一并咽下肚子。 那人问道:“后悔药,好吃吗?” 老人摇摇头。 另外一处幻象天地,小庙外的陈平安一脚向前踏出,带着余时务故地重游,回到了那处繁华水乡,走在岸边的青石板路,河中有一艘接亲的彩船,载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正驶向那座寓意美好的福禄桥。 他们并肩缓缓而行,一处高宅院内有株正值花开、红艳绚烂的紫薇树,陈平安微笑道:“老物成精,不知它看过了屋内几位少年变白头。” 余时务问道:“先前我就觉得花开时节不对,你不是为了暗示它即将成为精魅?而是故意给明眼人看的破绽?” 陈平安笑道:“都算吧。” 迎面走来那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提笼架鸟,吹着口哨,看样子是要给笼中画眉抓些活食。公子哥瞧见了一位身姿婀娜、挽着花篮的妙龄少女,便横移了一步,恰好挡住少女去路,少女绕开,公子哥又故意横移两步,少女瞪大眼睛,恼羞成怒。公子哥连忙嬉皮笑脸道歉几句,主动让出道路……余时务询问一句,是马氏子弟?陈平安摇摇头,该有的市井气而已。他们来到那处摆满酱缸的露天晒场,里边很快就有正在忙碌的伙计,抬头招呼一句“陈师傅来了啊”,陈平安笑着点点头,马上就又有相熟的工人高声询问“陈师傅,儿子都这么大了啊?”陈平安笑呵呵没说什么, “少年”余时务叹了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余时务就像一个刚刚在十五元宵见过无数写有灯谜彩灯的看客,却没能解答出几个谜底,这会儿终于可以跟幕后出题人询问答案了,“先前路过一座边关军镇,取名为豆腐关,是什么用意?” 陈平安笑道:“按规矩谜贵别解,或有典化无典,灯谜一般是不允许露春的。” 余时务问道:“只说与灯谜相关的内容,我粗略估算,这两千年以来,扫过眼的,就有不下数千之多,我很好奇,万分好奇!陈平安,你哪来这么多的学问,可以丢入这座梦境天地?” 想要让一位修道有成的“仙人”,在人间行走千年光阴,都不曾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要下多少工夫,辅以多少驳杂学问? “一听就是外行才会问的问题。” 陈平安摇摇头,继而反问道:“听没听说过夜航船?知不知道上边有座条目城?” 余时务摇头道:“我一向不爱打听这些,山上山下事,都很匮乏,了解很少,这算不算是一家不知一家,和尚不知道家?跟常年远游的你自然没法比,你山主是习惯了出门问路,入乡问俗……” 说到这里,余时务便有些自嘲神色,若论游历经历,自己两千年,风景人物何曾看得少,又记住了多少? 陈平安笑道:“山大树高,井深水凉。余道友不用跟我比这个,各有各的长短。” 其实如今陈平安手上就有十二张引渡符,只要在沿海地界祭出一张,就可以帮他登上那艘夜航船。 陈平安说道:“只说灯谜一事,其实再简单不过了,手边只需有几十本灯谜集子就成了,照抄再照搬而已,这类书籍价格又不贵,花得了几两银子?” 陈平安继续解释道:“当然,想要让你所见所闻都合情合理,难度确实不小。所以我早就预备好了大大小小、数百个类别,和随之延展出来的总计近千万张‘纸条’,就是好读书之人喜欢夹在书页里的那种便签,来构建和丰富这个虚假的世界,为的就是防止你这种修道之人,进入其中,会觉得一眼假。” “回到正题,老话说富人过年,穷人过关。所以我就觉得豆腐关这个名字,听着比较有趣,仅此而已。” 余时务憋了半天,“是绣虎教给你的一门‘治学’心诀?” 在那山下的富贵之家,读书有读书的法门,写字有写字的秘诀,往往都是从不外泄的不传之秘。 陈平安撇撇嘴,“他可不教这个。根本不屑为之。” 余时务突然问道:“我如果逮着一个人不放,面对面,接连问他几百个问题?” 陈平安忍俊不禁,朝余时务伸出大拇指,“那你可就真把我给问住了。” 余时务犹豫片刻,“有朝一日,那个人哪怕被某人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的回答,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吗?” 陈平安答非所问,“咱们换个地方瞧瞧?” 余时务无奈道:“我说了算?” 好似游览一处著名园子的移步换景,两人落脚处,山中溪涧流水欢快喧闹,汇入山外一条河中便趋于无声,有那樵夫和艄公在河上相遇,一个拿出家中自酿的酒水,一个拿出刚刚捕获的山中野味,高声说着市井诨语,乡俗谚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总归都是靠着老天爷吃饭,樵夫抬头看了眼骄阳高悬,说好光景,艄公便附和一句,有钱难买五月五日旱,今年收成一定不错。 花明柳媚的时节,顷刻间乌云密布,一阵大雨便来了又过了,落花满地,有个家道中落、晚景凄凉的老人,面黄肌瘦,花白胡须,头上戴一顶破旧毡帽,手拿一只用了好些年的白纸灯笼,将那外出行商的儿子送到门口,仅剩的积蓄都给了那个言之凿凿、拍胸脯说是要去做一桩稳赚大买卖的儿子,老人站在原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