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乘车来到宣室殿,问清楚前因,难得见到一个沉着脸的皇兄。 刘盈早已换了常服,坐在高座之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皇帝终是没有惩治营陵侯乱跑的罪,一来他是刘家宗室,功臣出身,二来他晕过去了一回,面容憔悴,让人不忍。只是与陈买下地的时候被人撞见,怕是再瞒不住了,丝丝后悔之意升起,他闭了闭眼,随即睁开。 他也知道这样的作为……有些出格。 营陵侯下拜在地,像是经受了很大的刺激,激动用言语弹劾吴王,仿佛刘濞就是引诱天子坠入“邪道”的罪魁祸首—— 他的怒意全给了吴王,谁让吴王第一个反对他,叫他的同情与支持全打了水漂,无疑是个天大的笑话。紧接着,营陵侯把矛头对准陈买,询问他引诱君王有何居心,陛下勤于政事才是正理,哪能成为农人之流?! 虽然每年初春,皇宫都会举行春耕礼,天子象征性地拿起农具耕地,以此揭开春耕序幕,作为天下表率。但那和他刚才见到的一幕,能一样吗?? 营陵侯痛心疾首,恨不得将吴王剐了,把陈买下锅,与此同时,对吕氏的忌惮厌恶更深一层。 若没有太后的揽权、打压,陛下如何只能窝在宣室殿种田,简直叫他心惊肉跳喘不过气,差些落下泪来。他道:“陛下,您是天下人的陛下,您承载着太.祖.高皇帝的期望啊。” 他的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火,恨不能充当马前卒,掀翻长乐宫,让刘氏子孙当家做主。 刘盈陷入长久的沉默。 先帝,期望……方才的劳累与愉悦,还有发自内心的成就感,慢慢消失不见。营陵侯见状乘胜追击,想要继续弹劾,忽而被打断了话。 “皇兄。”刘越踏进内室,发现情况有亿点点出乎意料。他开口问道:“皇兄拉着曲逆侯世子,亲自种地施肥?” 刘越远远听着,提取出几个关键词,吃惊之余恍悟过来。 原来如此,是他不够关心哥哥,早知道陈买来宣室殿的时候就跟踪他! 营陵侯刘泽一噎,转过头:“梁王殿下……” 梁王怎么会在这里,进来也不通报一声? “梁王进宣室殿,朕让人不必通报。”刘盈解答了他的疑惑,扬起温和的笑,迅速收敛好神色,起身去接幼弟。对于刘越求知若渴的目光,皇帝面颊一热,点了点头。 刘越蔫了脸蛋:“皇兄种了那么久,母后竟不告诉我。” 刘盈一愣,营陵侯也是一愣。 这话的意思…… 皇帝反应过来了,心咚咚咚地跳。是啊,他闷头鼓捣,要陈买教授自己的事,能瞒得过常去梁园的越儿,却如何瞒得过母后?母后从没有阻止自己,岂不代表着默认? 不知为何,刘盈有些眼热。 他实在是糊涂了,也忘记了激励他剥粟粒的最大因素,若父皇知晓,定然也是欣慰的。 他再看向营陵侯 的时候,是一种全然不同的目光:“先帝的嘱托,朕一刻也不敢忘。” 继而冷淡道:“董博士师徒联手种地,种出亩产四石,营陵侯什么时候种出五石之田,朕便听你的。” 这下轮到营陵侯傻眼了。 陛下说了什么? 亩、亩产四石? 刘越不经意地提起:“营陵侯怕是还不知道,正是靠着董博士的新良种,曲逆侯世子的新式肥,才换来四石的收成,他们能让更多的百姓免于饥饿。” 亩产三石能被称作大治,四石呢?要是让天下人知道,营陵侯阻止新式肥的推行,更反对董安国师徒的作为,认为陛下与百姓共甘苦是错的,唾骂声能把人冲垮。 他的皇兄挖掘出的小爱好利国利民! 刘越气势汹汹:“单凭主观猜测,就能以下犯上,对皇兄不敬,是何居心?强闯宣室殿,窥探帝踪,又该当何罪?宫中粟米早就称了重,孤这就带你去看。” 说罢三两步上前,扯了营陵侯起身。后者脑袋一团乱麻,加上方才气得晕了,竟一时抵不过梁王的力气,踉跄着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逐渐变白,随即变得通红,不知是作为将军,被一双小手揪起的打击过重,还是增收的刺激过了头。他也知道今天的对话传出去,将会对营陵侯的名声造成毁灭性打击。 在亩产四石的大杀器面前,他的劝谏一无是处! “陛下,臣万死!”他的心气弱了下去,又说了一遍,“臣万死。” 刘越仰头看他,冷冷补充:“你并不是万死。” 在营陵侯呆愣的时候,刘越说:“吴王宫中确实开辟了良田。” 隐晦的意思是他有一半骂得
第 110 章(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