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2 / 3)

的陵墓。然而他的领地已经血流成河,单于庭的精锐杀光了所有奴隶,还有几个高层的贵族,这就是追击失败,任由东湖王的妻儿逃脱的下场。

冒顿单于喃喃道:“我礼待他,封他为王,送他牛羊骏马,还欲把女儿嫁他为子媳,他为什么临死都想着归汉?”

问也问不明白,他踹了兰卜须一脚:“滚吧。”

兰卜须走出大帐,脚一软,趴在地上很久很久。

劫后余生的空气都是香甜的,他大口喘着气,衣袍淅淅沥沥地漏出了水。

……

待匈奴人牵着一百匹乌孙战马,将马和道歉信都交给汉朝使臣,并表达出友善态度,愿意护送使臣归国的时候,以大谒者张泽为首的使臣团堪堪摆脱了恐惧。

他们来到匈奴,无时无刻不活在威胁之中,而今冒顿单于愿意延续汉匈交好,众人松了一口气,以敬服的眼光望着张泽,仿佛他不再是一个宦者,而是为太后排忧解难的功臣。

他们被安排在离龙城很远的大帐里,更不知道单于庭的动乱,唯有张泽与冒顿单于见过面。此番能够安稳回国,张泽可就要一飞冲天了!

张泽露出一个笑,摸摸旄节,清秀的面容竟是发着光。出使匈奴,人人避之不

及,

只有他抓住了这次机会。

他不愿再做被忽视被使唤的谒者,

他要做大长秋那样说一不二,被太后信任的近臣——有朝一日,能被人称作“张公”!

汉朝使臣踏上回国的道路,另一边,卢绾妻儿被云中郡的武士安排护送,乘坐最为舒适的车马,来到了长安城。

卢鸣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发现母亲的身躯在颤抖。

他的二弟死在了射雕者的箭下,三妹也高烧丧了命,活下来的唯有他和幼妹。母亲的眼泪早已在匈奴流干,便是父亲死了,她也没有说什么话,可一见到长安的城墙,母亲的眼眶红了,眼泪珠串似的淌下。

卢鸣也哽咽了,珍惜地抚摸衣襟的右衽,随即放下,死死握着手中的牛皮。那是他拼死带出来的舆图,统共两张,是能让太后宽恕他们,让家人拥有安定生活的保障,不知能不能换取田宅,落地关中……

车马忽而停了下来,紧跟着一道低声提醒,他呆住了。

前往未央宫的道路黑旗猎猎,披甲武士分列两旁,奉天子、太后出行。巍峨雄浑的宫门打开,吕雉从车辇走下,刘盈扶着她,见到形容憔悴,苍老消瘦的卢妻甘氏,还有卢绾的一对子女。

他们流着眼泪,模样无所适从,瓒侯夫人随侍一旁,早已泣不成声。

吕雉伸出手,递向甘氏,从前她唤过一声大嫂的人。

想起刘越偷偷给她提的小建议,吕雉温和道:“欢迎回家。”

……

卢绾妻儿的归国,掀起阵阵轩然大波,随后,卢妻甘嬅被长乐宫册为亚谷君,赐田宅,离封关内侯只差一步。

封爵者为何是卢鸣的母亲,而不是卢鸣?朝臣对此颇有争议,太后发话道:“她功最高。上有鸣雌亭侯与鲁侯,女子封爵并非先例,甘嬅身为一家之主,率领儿女归汉,难不成还不值一个君吗?”

此话一出,争议皆无。

只是私底下,渐渐流传出了小道消息:封君一事,东宫没有告知天子。

东宫便是长乐宫的代称,未央宫处于西边。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然而不敢开口,陛下尚未成亲,太后做主是天经地义的事,便是成亲了,又有谁敢嚷嚷着太后还政?

何况新皇后百分百是吕家人,殊不见太后将侄女接进宫小住,就是对他们的明示。

从前蹦跶得欢快的老师们,譬如教导过陛下的公孙誉,而今下场如何,谁都看在眼里。

除了太子宫的那些潜邸大臣,打击深重心底发寒,朝堂两千石的重臣们,譬如三公九卿毫无异色。

他们欣喜于亚谷君一家带回的舆图,将之设作机密放进石渠阁中,没多久,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别的地方——准确来说,是曲逆侯陈平和他的世子身上。

消息虽被隐瞒,常常进宫的重臣却避不开,第一个觐见的是丞相,瞧见长信宫变得不一样的农田,曹参沉默了。

被太后请去议事的阳少府,瞧见陈平积极帮着儿子耕作的身影,也沉默了。

阳少府惊恐地问黄门令:“卫尉他……”

黄门令连忙道:“卫尉他好着呢。”

这叫“好着呢”??

阳少府不敢相信,

擦擦眼睛,

发现陈平背对着他,抱起一罐黑漆漆的东西浇在农田里,累得扶了扶腰。陈平身旁站了一个年轻人,神色严肃,好似在指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