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还是守将,总觉得匈奴会有大动作,一刻也不敢懈怠。 冒顿单于控弦四十万,鸣镝弑父,雄心勃勃,大汉君臣追求的“和”,主动权到底掌握在人家手中! 等到望朝过去,忙碌告一段落,一个重大消息风一样地席卷了朝堂,震动了整个长安——丞相往未央、长乐两宫递上奏疏,请求乞骸骨。 听闻这个消息,没有人能够平静。 萧丞相是众人的主心骨,也是朝堂上的定海神针,他并非是贪恋权力的人,为何要在先帝晚年贪财自污,重臣们心知肚明。他们觉得丞相还能干上十年一十年,怎么就要退职了呢?? 丞相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彻侯百官皆是劝说,等面对面地坐在一处,他们这才恍然发现,萧何的头发白了大半,身形更是清瘦,似是不想再干了。 丞相为大汉付出了一辈子啊。 思及前些时日丞相的病重,联想到先帝,谁也不忍再说什么,唉声叹气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数日之内,皇帝再三挽留,最终不舍地批复,并于一日清晨亲自到达相府,准备听从萧丞相的意见,谁能当他的继任者? 消息传出,伤感的气氛渐渐变得火热起来。 按理说,百官之首 唯有在剩余的一公、九卿中选,几乎是一夜之间,有奖竞猜的氛围暗搓搓弥漫了整个长安,居然刺激得百姓都变得大胆! 只要不违反律法,或是大汉禁止的事情,朝廷不会干预,于是竞猜的热度更上一筹。 也不知是哪个天才想出的主意,不论官民,每人限押一个铜板,到了最后,叔孙通的赔率最高,曹参与周昌的赔率最低,王陵的赔率中上,陈平周勃不高不低,排在最中间。 被弟子告知赔率的叔孙通:“……” 虽然知晓自己当丞相,就是天与地的距离,心口还是像被插了一刀。 他怨念地同弟子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好赌风气竟从市井蔓延到了朝堂,要是让你们公孙师祖看见,他怕是死也要气活过来。” 亲去赌摊围观的陈平:“……” 陈平俊脸发青,恨他的族人不在长安,没法给自己凑数。为何他就排在中等,这般讨人厌的东西到底是谁弄出来的! 那可是丞相之位,萧何还在,谁敢明目张胆的觊觎?他只能暗中奋斗,好不容易瞧见希望的曙光,萧丞相要退休了,风靡长安的赌局给了他重重一击。 仔细一想,曹参的可能性的确最大。当年论功封侯,萧何第一,他第一,不提南征北战的功勋,先帝拜他为齐国相,将最大最富庶的诸侯国交由他治理,何尝不是文治的历练呢? 太后倚重他不假,看来还要等上许多年…… 算了,熬就熬。他幼时想着出人头地,如今的确封侯了不是吗? 陈平青着脸回府,发现世子陈买捧着一盆花,正呵护地摆弄,看着不是什么名贵货,像是从路边采摘而来。 “不学无术”“玩物丧志”“胸无大志”几个词闪过脑海,陈平血压蹭蹭蹭地升高。 他捂着胸口:“逆子!” 陈买脖子一缩,茫然地转过身:“?” 丞相府中,早早收到太后暗示的萧丞相,遵循自己原先的眼光,温声对刘盈道:“陛下有问,臣还是坚持举荐平阳侯曹参。有他率领百官,将军们在外拱卫,大汉便难以生乱。” 刘盈心下一定,郑重道:“朕明白了。” 送别帝王的车辇,萧何捋捋长须,欣慰的面色转为复杂:“将世子请过来。” 瓒侯世子萧禄年一十五,乃是品行出众的忠孝之人,萧何不敢相信他会干出设赌局的事,赌的还是原属亲爹的丞相之位! 见萧禄否认,他沉默一会儿:“搂钱的仆从是你的身边人,收摊时鬼鬼祟祟,我瞧见了。” 萧禄一愣,正气的面庞倏地划过心虚。 沐浴着父亲湛湛的目光,他似无所遁形,片刻,有些艰难地开口:“一弟、一弟向儿子借了人手,说是先生有课业布置……” 次子萧延自幼丧母,养在萧夫人膝下,今岁刚满一十。兄弟俩感情极好,即便一子调皮,心思也灵活,却是极为孝顺父母、兄长,读书也从没有落下。萧何平常忙碌,却是对两个儿子极为放心——萧延孩子都有了,有什么不好放心的呢? 如今看来未必,乞骸骨是个正确的选择,萧何陡然窜上一股怒气。 逆子,这事可要瞒好了,否则九卿同僚又要去而复返,不是劝说而是算账了。 萧禄震惊了,一弟竟是拿父亲的相位开赌吗?? 他绞尽脑汁为弟弟开脱:“大人,延他、他……” 说到最后没话了,萧禄肯定道:
第 72 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