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秋匆匆进来:“皇后,家上来给您问安了。”她走上前,在吕雉身旁耳语了几句。 刘越隐约听见“陛下”“奴婢”等词,发现母后微微拧起了眉。 十五岁的少年抽条了许多,俊秀面庞褪去稚气,行止有礼,一举一动皆是君子之风。刘盈踏入殿门,就见幼弟窝在母亲怀中,情不自禁露出温和的神色。 刘越扭头一瞧,蹬蹬蹬地朝他走去,太子哥哥闭宫读书,已经几天没来椒房殿了! 刘盈牵起幼弟的小胖手,继而看向吕雉,抿抿唇:“母后。” 吕雉看着大儿子,心底有些沉。 盈儿爱读书,却不爱读所有书,这些天在太子宫,看的都是儒与黄老,儒家最多,黄老其次,最不喜的便是严法。 都说暴秦灭于峻法苛政,可如今的汉律,哪一条不是继承秦律呢? 她缓缓开口:“我听说,太子宫来了个奴婢作威作福。” 没想到这事传入了母后的耳中,刘盈牵着刘越的手一紧:“……那奴婢是父皇赐给儿子的宦者。实在是盈的不是,惹来母后烦忧。” 吕雉不可置否,只问:“你准备如何处置?” “儿子已经罚了他五日浆洗。”刘盈略微忐忑地道。 吕雉蓦然笑了:“不杀,要留着他过年?” 此话一出,刘盈怔愣地看她。 他 来不及想别的,越儿还在这里,母后怎能当着越儿的话说这些?他急急捂住幼弟的耳朵:“母后所言有理,可那奴婢是父皇所赐,儿子万不敢如此!且他未到罪大恶极的地步……” 吕雉闭起眼,为刘邦明晃晃的试探。 陛下想要看到的是太子立威,因此不惜瞒着她,瞒着椒房殿,如今派人过去,装作太子的名义杀人,恐怕已经晚了。 她掩去厉色与失望,沉默半晌:“退下吧。” 刘越的小耳朵被刘盈捂住,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 今世虽没了异能,还有末世养出的灵敏五感,故而兄长与母后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地听完了。 他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 眼见刘盈也沉默下来,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刘越反牵住兄长的手,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大长秋有些着急,回头看向皇后,却见她凝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有了微微的亮光。 宽阔巍峨的正殿前,胖娃娃朝少年敞开肚皮:“抱。” 少年立马停住了脚步。 骑术剑术,是大汉皇子需要掌握的基本技能,刘盈看着削瘦,一弯腰,却轻松地把弟弟抱在怀里。 柔软肚皮紧挨他的胸膛,几乎烫暖了凉意,他眼眶发热,忍不住道出了心里话:“哥哥是不是很没用?” 刘越灰黑色的眼睛安静透亮,搂住刘盈的脖颈,用脸蛋肉蹭了蹭他。 刘盈轻声说:“有时候孤会想,若是父皇真的改立太子,如意会做的比孤好。”只要大汉昌盛下去,他个人的荣辱又如何呢。 ? 刘越蹭着蹭着,猛然听见他哥的危险发言,吓得胖腿一蹬。 他是不想努力了,不是不想活了,新长的脑袋很合适,他很喜欢! 他想了想,指使兄长继续抱着自己:“越儿要去太子宫。” 刘盈回过神,颇觉刚才的话不妥,连忙收拾好心情,温声问幼弟:“越儿是想去哥哥的宫殿玩吗?” “不,去杀人。”刘越凶狠道,“胡作非为的奴婢在哪里?我要给他一个痛快。” 刘盈呆了。 他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瞧着幼弟冷酷的脸,连圆嘟嘟的脸蛋肉都不鼓了,一副谁也不能动摇决心的模样,刘盈顿时意识到,刘越说的是真的。 他不禁急了,比刚才和母后奏对还急:“一个奴婢而已,哪用脏了你的手?孤这就去杀了他!” . 翌日,长乐宫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皇八子刘建的生母张美人生了病,少府的太医令前去诊治,只说药石无医;二是皇帝派去太子宫的宦者死了,死得无声无息,一点水花都没溅起。 消息传回永寿殿,刘邦哦了一声。 张美人是谁,他早就没了印象,随意地摆手说知道了。只是盈儿……还真处置了人? 刘邦咂咂嘴,来来回回踱着步,神色缓和了不少。不过这到底是灵光一现,还是大有进步,得再接着观察。 除此之外还有个事,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 刘越! 他一口气噎在嗓子不上不下,自己什么时候被儿子这样对待过。
第 5 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