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虽然糜稽说过, 要让季黎带自己在友客鑫走吃香喝辣的一条龙服务，但绝不是这样的局面。 具体指家里六个兄弟姐妹，都整整齐齐地围坐在网红炸鸡店里, 其中还夹杂了一只富力士。 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大哥伊尔迷的脸，糜稽又看了看桌上冒着热气的鸡翅，表情绝望。 这什么地狱画卷，他觉得眼前的垃圾食品都不那么香了。 奇犽难得和糜稽达成高度共识。 甚至于他连身体重心都依然落在双腿上, 坐在季黎和亚露嘉的中间，一手一个, 仿佛潜意识里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跑路。 小杰的话……算了, 他没救了。 咬紧牙关, 奇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努力干饭的小杰，真想把这家伙脑壳撬开检查一下, 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 季黎本来倒是想故技重施, 让伊尔迷去“大人那桌”，结果对方闻言立刻把糜稽揪了出来当挡箭牌。 “说起来，糜稽也成年了, 算是‘大人’吧？”大黑猫歪了歪脑袋, 明知故问，“那我们两个一桌？” 顶着糜稽撕心裂肺的控诉目光, 季黎默默跳过了这个话题。 于是, 桌上只有亚露嘉和小杰在专心品鉴网红炸鸡店是否名副其实，一时间气氛尴尬。 季黎清了清嗓子：“席巴先生之前说，最近生意很忙的样子？” 一边打破僵局, 她一边伸出手, 准备意思意思拿点炸鸡装个样子, 旁边的柯特却默默将自己的盘子推过来。 盘子上码了一排各种品类的炸鸡, 看起来完好无损，但其中的骨头已经被巧妙地拧断并抽了出来，可以直接入口。 柯特细细用手帕擦去指尖残存的油光，工作安排也早就烂熟于心，随口就能一条条罗列概述。 季黎的发言类似某种安全信号，糜稽抓起一根大鸡腿，也顺着话题，开始抱怨起来。 “能不多嘛？咱们家不管是顾客还是目标，基本都是有钱人。每年这个时候在友客鑫举办的拍卖会，又号称是世界最大。沾了这个称号，这么好的炫富机会，那些家伙不都削减脑袋往这里挤么。” 他还举了个连环车祸现场的真实事例。 已知A要杀B，B要杀C，C要杀A，三个人都找了揍敌客下单，且A的佣金高于C高于B，请问该如何实现利益最大化。 亚露嘉拽着小杰讨论一番后，踊跃举手发言：“应该杀掉B，去领最高的A的佣金！” 糜稽摇了摇手里啃了一半的大鸡腿，邪魅一笑。 “你应该先把B杀了，找A拿尾款，再杀了A，找C拿尾款，最后跟B的家人发张名片，七折优惠杀掉C！括弧，按照规定，B本人已付的定金是不退的。” 连奇犽都有被这个究极奸商的答案震惊到。 伊尔迷满意地点点头，对糜稽的头脑予以肯定。 “可惜，父亲和爷爷不太支持这样的思路，还是传统派的做法。比较倾向于将三个任务分配给不同的家庭成员，看最后鹿死谁手。雇主死亡时，即刻停止委托。” “他们认为，这也是一种家庭内部良性循环的竞争——不然这样的工作量，也不至于会缺人手呢。” 伊尔迷的语气不乏遗憾。 话题顺势引入到未来几天的工作。 有席巴的允诺，奇犽和季黎一组，柯特和伊尔迷一组，糜稽和他的远程遥控杀人机器一组，顺便再额外承担情报工作。 分配任务时，糜稽顶着大哥专注的目光，还是颤巍巍地把离季黎最远的那些委托档案，推给了伊尔迷。 分给奇犽和季黎的，倒更多是和家族衍生业务相关的文职类工作，地点主要集中在友客鑫市中心。 这也是席巴提前跟他吩咐过的，不算特别偏心，算有理有据、光明正大的偏心。 由于目标对象距离较远，需要提前调查情况，在谈完工作后，连桌上的炸鸡都还没消灭干净，伊尔迷便带着柯特离开。 毕竟对于揍敌客蝉联数年的年度业绩标兵来说，妹妹又跑不掉，以后也能再慢慢教育，但工作可不会等人。 季黎悄悄对柯特眨了眨眼睛，做了个电话联系的动作。 在天空竞技场分别后，她与糜稽、与柯特依然保持着日常的交流，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二人都会漫不经心地谈到其他家庭成员的动向。 此处应重点给某位拒绝对号入座的大黑猫打个码。 直到伊尔迷离开，糜稽才长长松了口气，连嘴里的炸鸡都觉得香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瘫在沙发上，眼神示意小杰哪凉快哪呆着去，非礼勿听。 小杰挠着头笑了笑，很自觉地端起炸鸡就去坐另一桌。亚露嘉跟三人打了个招呼后，也粘过去陪落单的小伙伴。 糜稽让季黎打开手里的档案袋，用唇语替她和奇犽一一解释。 即便不涉及杀人，但需要他们代表揍敌客去处理的业务，也大多和赌.场、放.贷、地.下.黑.拳之类的脱不开关系。 毕竟这里可是Mafia所掌控的友客鑫，连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沾满了金钱和罪恶的味道。 至于那些工作，基本免不了跟本地的Mafia家族打交道。 “总感觉被席巴先生小看了。”季黎用手托着侧脸，“他是觉得，我会因为接触到这些而动摇吗？” 糜稽耸耸肩：“温水煮青蛙吧。我觉得爸爸是在试探你的底线？毕竟你们也六年没见了，煮你之前也得试试火候嘛。” 奇犽则不耐烦地咂了咂舌。 这里还有一条隐藏规则：如果季黎以“露琪·揍敌客”的身份，出现在公开场合，但至少在这一个圈子里，她会被打上揍敌客的标志。 没有戳破这一点，他单手将摊开在桌上的档案归拢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