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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或者在那更早之前, 已经不太能记起另一个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了。
只是他偶尔也会想——如果当时的自己能够有勇气对父亲说出“不”的话,那之后的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可不管哪一次, 他都没能鼓起勇气反抗。
并非是由于畏惧着父亲, 所以才不敢。而是因为更多时候,他会被各种各样的人提醒说,“您可是赤司家的继承人啊”。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呢?
赤司征十郎参观过家族名下的各个企业, 然后他明白了, 将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所能影响的将会是几十万人的饭碗,以及他们家庭的和睦。
所以即使不喜欢,他也要去做。
从出生起他就注定了没有可以任性的资格,除非能够抛下所有的顾虑, 做一只让全世界只围着他转的害虫。
但那是不可能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承担更多。
胜利是他的义务, 也是他唯一能够获得些许自由的方式。
……可如果输了呢?
输了的话, 那些依靠胜利所得到的, 就会随着败北而失去——这样的预感强烈得无以复加。
然后在这一天, 它忽然从一种设想中闯入了现实。
于是迫于恐惧与压力的胆小鬼躲到了幕后,只为达成目的的他站上了台前。
察觉异样的黑子哲也质问他的身份。
然而与普通的人格分裂不同,通常的人格分裂更像是同一具身体里住着来自世界各地、有着截然不同习性经历的房客, 但他却有着清晰的“我是赤司征十郎”的自我认知。
对知识的掌握、对篮球的热爱、对朋友的欣赏……以及对早早离世的母亲的眷恋, 这些他全都拥有也全都记得。
唯独那个冒着大雨出现在体育馆门口的女孩,他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记忆, 可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因为她的出现而喧嚣了起来。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从平稳转向鼓噪,甚至隐隐地出现了一阵耳鸣。想移开自己失礼的、直视着她的目光, 却没能成功。
女孩没有撑伞, 浑身都湿透, 制服和长发紧紧地黏在她惨白的脸颊和纤细的身体上。她抱着双臂站在门口, 用颤抖的声音询问是否还有人在。
任谁来看,她的处境都是极其狼狈且糟糕的。
在同情与保护欲升腾而起的那一刻,赤司征十郎便意识到,自己似乎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一见钟情了。
想要靠近、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跟她说说话——显而易见,这就是一见钟情了。
这个认知很快令赤司征十郎抵触地蹙起了眉,他无法不排斥这样的自己。
他还根本不了解她,只是因为某些浮于表面的外在因素,便不讲道理地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必须要控制这样肤浅的情感继续扩张蔓延。
赤司征十郎敛下眼睫,他艰难地挪开自己的视线,却又止不住地想:
但是她真的很可爱。
苍白颤抖的嘴唇、几乎透明的指尖、凌乱湿黏的金发、还有那双犹如盛开着三色堇的双眼。
真的好可爱。
赤司征十郎觉得自己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
虽然事实上,他也确实才得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她是来做什么的?
外面的雨太大了,来这里躲雨借伞的吗?
算了……和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就可以了吧?
只要自己不主动接近,就不会惹出其他事端。
赤司征十郎这么想着,然后,眼睁睁地看见她朝着自己飞奔了过来。
体育馆的地板沾了水后变得格外湿滑,只剩下两步距离时她差点摔倒,好在虽然过程心惊肉跳,但他还是把她接住了。
冰冷而柔软的触感像是某种非常适合解压的胶体,对他来说难以攫取的轻松愉快似乎从靠近她的那一刻起就变得简单。
然而之后的一大串夹着怒火与切实担忧的控诉让他变得清醒了起来。
他很快理解了现状——她是赤司征十郎的女朋友。
那所谓的一见钟情也并非全是毫无根据的肤浅感情——即使切换了人格,即使那个胆小鬼将所有关于她的记忆藏了起来,这具身体的大脑也依然会条件反射般地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
对于【赤司征十郎】而言,只是看着她就能够得到慰藉。
至于认为她无比的可爱……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这具身体带来的影响,可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片刻之后,他还是有些恼火地发现,自己可能确实有些无可救药了。
因为那是如假包换的、只属于他的、只属于现在这个赤司征十郎的,真实感受。
仿佛魔怔了一样。
他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