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扭头看向宗宝:“公公为何觉得不妥?” 上次去寿康宫送靴子,东赫昭盯着靴子的眼神做不得假,他喜欢隋阿娇做的靴子。 辛夷看出来了,太后也看出来了,所以嘱咐隋阿娇,赶在年节下,为东赫昭也做一双靴子穿。 身为后宫嫔妃,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 辛夷给隋阿娇设想的路,并非是叫隋阿娇一味消极避宠。 而是明面上避宠,暗地里争宠。 不争即为争。 实际上,明玉宫如今的局面很尴尬。 正如嘉淑仪所言,王后明面上让隋阿娇在宫里头好好养病,实际上是将隋阿娇给禁足了。 禁足半年,虽能叫隋阿娇避开宫中是非,但也叫隋阿娇无法承宠,甚至无法和宫中嫔妃结交。 这等于是将隋阿娇置身于孤岛之中。 赵珉珉未必不知道,但赵珉珉现在风头正盛,根本不在乎隋阿娇如何,如果隋阿娇现在就承宠,在赵珉珉那里绝对讨不了好。 但隋阿娇不能就这么把自己关在明玉宫中,什么都不做。 她得为自己找个靠山,太后无疑是除了东赫昭之外最稳最高的山。 但现在有了能让东赫昭注意到的机会,隋阿娇若是不抓住,就太蠢了。 辛夷不允许隋阿娇放过这样的大好时机。 可宗宝为什么也觉得不妥呢? “婕妤,辛夷姑娘,我是咱们明玉宫的人,自然是要为明玉宫着想,婕妤好了,明玉宫才能好,我这个做奴才的自然也会跟着婕妤享福,现在婕妤眼前就摆着这样一个机会,婕妤要是放过此次机会,后头就捞不着这样的好事了。” 宗宝一改笑眯眯的模样,神情十分郑重:“婕妤,眼下的机会千载难逢,您知道太后为什么要让您赶在这个节骨眼上送靴子给君上吗?” 不等隋阿娇开口,宗宝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因为婕妤做的靴子,乃是金鸣头一份,我瞧过,知道这靴子的好处,金鸣可从来没人做过这种又方便又实用又好看的靴子,婕妤就是天上的织女下凡尘,君上和太后正是看出婕妤有织女之才,才特地叫婕妤赶在年节下把靴子赶制出来,届时君上和太后都穿着婕妤做的这种靴子,那些大臣和命妇们瞧了,难保不会有人问一声,君上和太后再将这靴子的好处说出去,把这靴子在咱们金鸣推行开来,这可是千秋万代的大功一件啊,君上和太后再顺嘴提一句婕妤的名字,婕妤,您就不止在后宫能稳稳当当的,在前朝,在民间,这名声也是响当当的!” 宗宝双眼放光,竖起大拇指狠狠地比划了几下。 “等到那个时候,宫里人提起咱们明玉宫,谁不竖大拇指?奴才们跟着婕妤,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出去面儿上也有光。” 话锋一转,宗宝就敛去脸上的笑容:“可若是婕妤不赶在年节下送去,坏了君上的事情,哪怕过后再送十双过去,君上也不会念婕妤的好,婕妤,您想一想,您之前已经送给太后一双靴子,这么多天,织造局的人能没研究出这靴子的妙处吗?怕是早就做了几双了,没有您给君上做的这双靴子,君上照样能在年节下穿出去,眼下太后和君上叫您将靴子赶在年节下送出去,就是在给您做脸面呢!婕妤,您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辛夷暗自点头。 宗宝不愧是个老狐狸,看问题的眼光要比旁人独到。 她只想到让隋阿娇借着送靴子的名义接近太后和东赫昭,给自己找个靠山,宗宝却想到了这双靴子对整个金鸣的影响。 倘若真如宗宝所言,那隋阿娇的名声就不止局限于后宫了。 旁人是以色侍人,而隋阿娇却是靠着双手吃饭。 色衰便爱驰,但隋阿娇只要活着,就能凭借针线女红挣出一片天来。 辛夷豁然开朗,宗宝是给她们指了另外一条路啊。 东赫昭新君即位,前朝波云诡谲,后宫暗流涌动,他急需一股新的力量,来帮他搅乱这个局,帮他巩固自己的势力。 这股力量既可以是赵珉珉的亲卫军,自然也可以是隋阿娇别出心裁的靴子。 如此方便实用的靴子一推出,隋阿娇固然能挣得名声,东赫昭从中得到的好处只怕会更多。 这笔买卖不亏。 辛夷立刻就劝隋阿娇:“婕妤,宗宝公公说的是,咱们就冲着太后前几日赏赐下来的年节礼,也得去给太后谢恩啊。” “可是……” 隋阿娇抬眼看了看宗宝,宗宝立即乐呵呵地行礼:“婕妤,老奴这就去叫人备下轿辇,婕妤尚在病中,暖和和地坐着轿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