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王勉已经涕泪横流,“我、我真想救他们,可是……” “我知道,”邱达拍拍王勉的肩膀,“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慈不掌兵。” 林中重归寂静,只余下浓重的血腥味儿。 邱达手中拎着王勉留下来的灯笼,一步一步走近华盖车。 “郡主要如何处置这车里头的人?” “邱大人问我?” 隋阿娇下意识地看向辛夷。 “郡主别看她,她是个丫头,做不得主,此事还得由郡主自己来决断。” 邱达忽然抽出玄铁刀,横在华盖车前:“郡主说杀,我便杀了他们,若是郡主想留他们的性命,我便当做从来不知道此事。” “我……”隋阿娇咬了咬嘴唇,“邱大人,放了他们吧。” “郡主可想好了?”邱达掂量着玄铁刀,黑色刀身反射着冷光,激得人心里直打颤,“我听辛夷说,他们分出十个人去寻援手了,这些流民跟方才外头的那群可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的暴民,郡主若是留下这几个人的性命,他们可不会感激郡主。” “我不要他们感激,我只为我自己的心。” 隋阿娇神情悲悯,好似一尊神女像。 “他们并非天生就是暴民,但凡有一口安稳饭吃,谁又愿意离乡背井,干这杀头的营生?我也不是可怜他们,只是将心比心罢了。” 她背转过身去,窸窸窣窣地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包袱:“这里是两千两银票,是我祖母给我的压箱钱,烦劳邱大人交给他们,这么些钱,也足够他们一二百人买些粮食回乡度日了。” 两千两白银足够几个村子熬过一年,可遭灾的远远不止这一个村子的人啊。 隋阿娇太天真了。 邱达盯着那小包袱愣了愣:“郡主快快把这东西收起来吧,武安侯府也不容易。” 大概是想起自己敲诈武安侯一万两白银的事,邱达的笑容很有些心虚:“既然郡主想做菩萨,那我就抬着郡主上南海竹林,郡主且出林子去,你的丫头在等你,这里交给我,我有地方安排他们。” “邱大人可千万莫要伤了他们的性命,车子里有老有少,绝不会暴起伤人的。” 隋阿娇不太放心,走一步三回头。 邱达不耐烦了,一把揪住落在后头的辛夷:“这样吧,叫辛夷在这儿看着,郡主总归放心了吧?” 隋阿娇更不放心了:“邱大人,辛夷还是个小姑娘,她什么都不懂,言语间若是冲撞了大人,求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宽恕她则个,再者,若是邱大人真心想求娶辛夷,请大人再等上三五年,最起码要等到辛夷长大些再说,她还是小孩子呢,大人可千万要克制自己。” 邱达傻眼了:“郡主,您把我邱某人当成什么人了?我是这样畜生不如的人吗?” 辛夷默默点头。 “我……我就是这么说说,”隋阿娇虽尴尬,却很坚定,“非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邱大人曾是金吾卫,金吾卫的手段实在是……实在是令人不齿。” 邱达脸都黑了,说来说去,这对主仆的意思就是他不要脸,他无耻。 “郡主放心,我邱达以这条烂命起誓,若是辛夷姑娘不愿意,我绝不勉强她。” 隋阿娇这才点头:“邱大人可莫要叫我失望,辛夷,你自己多加小心。” “丫头,我之前错看长宁郡主了。” 邱达盯着隋阿娇远去的背影,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她哪里是不会添乱,分明是最会捣乱的人!你再忍忍,等到了金鸣,我想个法子,把你接到我身边,咱们不跟她这种人待一块儿。” “我觉得郡主很好,”辛夷很嫌弃地瞪着邱达,“倒是你,面目可憎得叫人恶心。” 邱达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还面目可憎? 王远那几个小子天天说他生得俊俏呢。 他从前可是凭着这张脸,出入红粉堆任意吃花酒不用给钱的。 辛夷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指着华盖车冷哼:“你快去,我在这儿等着你,这车里的几个人好说话,那个去叫人的张五哥可不是个善茬,再不走,等张五哥来了,到时候非要大闹一场,这些人肯定得死。” 邱达一直在摸自己的脸,哪怕踹开车门跟翠兰几个人说话的时候,也在摸脸。 辛夷抿抿嘴,不知这人臭美什么,那张脸有什么好摸的,难道还能摸出一朵花儿来? “说定了,”他气定神闲地走回来,“我叫他们在这儿等着,明日自然有人会来接他们走。” 辛夷疑虑蹙眉:“他们就这么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