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珠落定,以命相搏,成则你成,败则命毁,这样的招数,你不应该随便用。”
我师父神色略唏嘘,他又看着罗十六的头发,还有眼角,轻叹道:“看来,你这些年,没少用搏命的手段,忠良大哥的杀术必然是给你了,生术,你应该也用过,年纪轻轻,折损成这副模样,你想早衰吗?”
我脸色变了变。
师父那番话,我差不多听懂了。
罗十六那看起来几乎无敌的手段,居然有这么深邃的门道?以命相搏?
随着我对十观相术和五绝地书的理解愈来愈多,我知道命重和命浅……
那岂不是说,罗十六次次打算盘,都在搏命?!
还有杀术,生术,又是什么?
前者给我一种汗毛竖立的感觉,后者,虽说是个生字,但隐隐让我觉得哀伤。
罗十六脸色却变换数次,他笑了笑,道:“陈叔说过,我命很重,师伯,用算盘前,我亦然会判断。”
“是吗?若是生死关卡呢?”我师父又道。
这一次,罗十六张口,却没说出来话了。
我师父叹了口气,才说:“你很像是我伯伯,可当他那样的人,很多时候,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你要随时想着,你身后还有一个女人,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血脉更重要,罗家只剩下你一个人,办任何事之前,你还需考虑,活着。”
伸手,我师父拍了拍罗十六肩头。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要习惯去拼命。”
罗十六略垂头,良久后,他才道:“谢师伯教诲。”
我师父的认真,却让我隐隐怔然。
他很少那么认真,既然那么认真,事情就肯定很严重。
罗十六看起来慢吞吞,很佛系,却次次拿命斗。
最强反差?
还有,师父口中的伯伯……
我忽然注意到,曾祖的情绪很不对劲,他眼眶是通红的,身体微颤着。
醍醐灌顶的感觉传入脑中,我这会儿才彻底明白,当初我曾祖所说的那番话!
他父亲蒋盘,为了一个侄儿,死在了别处!
那侄儿,就是我师父!
当年我师父快死了!还有柳正道快死了,蒋盘才会将曾祖交给别人!
那个别人!
就是曾祖和我师父共同的师尊!
因此,他们师兄弟才有这么大的隔阂!
以前我一直都是隐约猜测,总以为,师父和我曾祖的隔阂,是因为师父抢了我,事实上,他们从一开始,中间就有一道那么大的墙!M..
我又想到另一件事。
蒋盘,真的错了吗?
有的人认为他错,有的人认为他对。
他所救的我师父,如果可以说是私心,那他救的柳正道呢?
一个胸腔中只有正义的人,一个大义到可以不归家,一直孤独住在山巅上的人……
恐怕,孰是孰非,已然不是我们这些后辈能判断的东西。
缓步走到曾祖身旁,我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
曾祖的手瞬间握紧,他闭了闭眼,神色逐渐平静。
整个屋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计划被否,众人都在重新思考。
最后,我曾祖先开口,说出了他的打算。
疑龙道场的人,肯定准备充分,那我们入他们的道场,就必须果断,尽可能快速的排除危险。
第一要解决的,是疑龙道场的活人。
罗十六的脸色率先微变了一下,立刻被我曾祖发现了。
他果断平静地解释,说疑龙道场的人,不止将地相庐逼的如此凄惨,手中人命沾染了不少,平日里盗墓挖坟不在少数,他们的手中,沾着不知道多少无辜的血,如果柳家道士在这里,也一定是干净利落的替天行道。
罗十六沉默不言。
我师父点点头,说:“怎么处理他们,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或许现在他们全部进入了道场内,看不见,抓不到。”
曾祖嘴角微微勾起,他幽冷道:“那自然是有手段,论杀人和阴毒,这几十年来,我从没有见过,比壬家更会杀人和阴毒的人,红河手中,刚好拿着壬家最毒的胎毒。”
我心头猛的狂跳,将胎毒那个瓷瓶取出,递给了曾祖。
曾祖在手中把玩片刻,收起胎毒,又道:“山内封闭,胎毒应该是无形无色的,能清理掉大半。”
“此外,就是那个用蛊虫的先生,他比较麻烦,或许不会中毒。不过,他还略年轻,除却疑龙道场的普通人,罗十六你应该能借用金算盘,制服他。”曾祖又看向了罗十六。
罗十六立即点头,道:“明白了,蒋师伯。”
曾祖沉默片刻,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