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林话音落下之后，大长老卢坦又不自觉的摸起胡须，心情感觉很复杂，还有点失落。

他自己也算是神界的一位强者，本源高阶的境界，而且擅长的是攻击性极强的雷电元素，可召唤天雷滚滚，面对那些处于巅峰境界的强者也丝毫不惧，有一战之力。

然而卢坦自己也明白，他距离超越境界还差的远，看似只有一步，或许就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尝试。

一两个月前，准确来说是兽牙裁决老首领阿穆斯托聚集五行之力，突破超越境界失败后没多久，神界忽地就刮起了一阵奇异的“风”。

有关于超越者的重要秘密流出……一生都居住于一界之地，心灵不曾比肩太阳，不能遥望星空，就无法正常突破超越者。

还有资料指出，雾神的雾气给了修炼者们很大的帮助，然而雾气有主，想要突破超越境界就必须压制住雾气对自身的影响。

也就是说，在超越境界以前获得的馈赠，会在突破境界时付出代价。

两则超越之秘化为一场知识的风暴，掠过神界三块大陆，被有志于超越境界的强者所知，挑动了热血，激昂了意志。

私下里，卢坦和自己的朋友交流过，认为两则秘密都值得研究，非常宝贵，给人豁然开朗的感觉，道出秘密的人一定有大智慧。

卢坦因此充满期待，他的气血还很旺盛，还有大把的寿命可以挥霍，底蕴很充足，会有两三次机会冲击超越境界。

可是，随着关于冒险家的信息越来越多……三剑斩掉夜叉的风樱，重创拉尔戈的塔娜，狙击了玛赫纳瓦的斯米拉，还有迷雾高原亮起的一道道超越气息，看着报纸上面一张张年轻朝气的面孔，卢坦难免升起些许挫败感。

现在夜林又爆出了比超越境界更高的“遥不可及”，名为“神”！

就让卢坦仿佛站在一片辽阔的森林中央，周围都是高大到能遮蔽太阳的树木，树木长出一颗颗冷漠俯瞰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他为此恐惧，分不清方向在哪里。

有的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夜林惊讶默然了几秒，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给卢坦造成了心境方面的一丝困扰，于是话题一转，笑问道：

“卢坦大长老，我听说白云溪谷的规定放宽了之后，有不少人来应聘监视者，都说这里风景优美，气候宜人，还有很多可爱的神兽，适合休闲放松的生活。”

卢坦心不在焉，下意识点了点头，不屑着语气回道：“都是些假装生活劳累的人罢了，脸上挂满了假笑，神界谁不知道白云溪谷是通往天界的必经之路，灯塔就在最高峰竖着呢。”

白云溪谷就是未来大航海时代的聚宝盆，哪怕是没有一丁点经商天赋的人，也能看出来大航海通道启用之后，这里作为必经之路，会赚取多么巨大的利润。

所以大部分申请加入白云溪谷的人都是别有用心，假装想要放松生活，实际上是为了大航海的事情，提前在这里打下根基。

夜林继续有意说道：“赚钱嘛，不寒碜。”

“白云监视者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和天界的约定，而不是为了赚钱，不能本末倒置。”卢坦皱紧了眉毛，他不反对监视者们去赚钱，也不觉得“钱”这种东西庸俗。

而是白云溪谷的理念不能和赚钱挂钩。

“应该也有人是真的喜欢白云溪谷吧，这里的环境很不错。”

“嗯，比起重泉，我们白云溪谷简直就是仙境。”

卢坦大长老忽然一愣，一言不发地沉默了几分钟，然后才露出恍然的神色，接着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夜林。

他读懂了夜林的暗示……强迫自己和别人一致，只会自寻烦恼，选择适合自己理想的生活方式和修炼目标，才能成为自己。

我，就是我自己。

卢坦顿时舒了一大口气，胡须都跟着抖动，思绪发散了一会，向夜林拱手，“真是受教了，我原本还有些不甘心，不服气，也埋怨过雾神囚禁了神界，放置了雾气，现在方才明白醒悟，我一直是我，我也曾经囚禁了我，我没有成为理想中的自己。”

白云溪谷为了一个约定守望大海近千年，一代代监视者如同枝头的鲜花，从含苞待放到枯萎凋零，许多监视者行将就木时会坐在白云灯塔上面，望着东方无边无际的大海，低声询问自己这一生的守望值得么。

为此，白云溪谷没少受到其他势力的嘲笑。

大长老记得，在白云溪谷长大，年幼，还会尿床的爱莉希曾好奇问他：“为什么我们不去海的那边，看看天界在做什么呢，一千年了都不来找我们玩，那我们去找他们玩呀。”

“我年轻的时候，想过走出白云溪谷，去天界，去看看海之彼岸的世界。”大长老卢坦陷入回忆，露出满是苦笑的表情：

“我害怕我也会像那些再也没回来的航海家一样，迷失在迷雾结界之中，我就告诉自己，成为觉醒者再去，成为觉醒者后，我又觉得传说境界会更有把握，一直磨叽到现在，我都也没有真正尝试去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