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熙凤院子,赖尚荣照例采取前门进后门出的办法,打个时间差,让守门的下人,无法摸清自己逗留的时间。 万万没想到,刚转进王熙凤院墙外的过道,就听身后传来赵姨娘嗲声嗲气的呼唤。 “大爷嗳!~” 赖大爷出手阔绰,只是进府次数太少,又从不会提前告知她,以至于每每错过他进府的机会。 一连个把月没有额外的进项,赵姨娘情急之下,便叮嘱贾环,让他不论看见赖尚荣进府,或是听见他进府的消息,都及时过来汇报,核实之后给他半吊钱的好处。 本是抱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即便没收获,也不会有损失。 却没想到还真的有意外之喜。 赖尚荣跟着小红从东角门进府,恰巧被在前院游弋的贾环瞧见,立即飞奔告诉了赵姨娘。 虽然贾环顾前不顾后,没跟着赖尚荣看他的去处,但好歹看见他是跟着小红进府。 赵姨娘没胆子进王熙凤的院子,于是趴在后廊西角门处,愣是等了一个时辰,才终于盼到赖大爷出来。 眼看着赖尚荣就要拐进过道,怕他走的太快追之不及,这才出声呼唤。 赖尚荣倒也没有回身等她,向过道内瞅了一眼,就闪进了旁边的大花厅。 虽说从晚饭到现在,他没有片刻消停,只是不论小红还是王熙凤,都算不得正餐,赖大爷又根基深厚,确实消耗有限。 加上赵姨娘多日未曾勾连,确实有些怀念她的那些花活。 进了大花厅,背靠院墙,刚从怀里掏出一张面额最小的银票,另行收好,赵姨娘便尾随着进来。 赵姨娘一见着赖尚荣,便开始搔首弄姿媚眼连抛,直往他怀里拱。 “哎哟!~大爷怎么这些日子也不来找奴家?奴家心里可想煞了大爷!” 大花厅二人也不是第一次来,赖尚荣轻车熟路,搂着赵姨娘的水蛇腰,来到大花厅中央的戏台之上。 少顷。 戏台上的赖尚荣,彷若变身常山赵子龙,上演了一出,单人单骑,一人一枪,七进七出的戏码。 可惜不是单骑救主,而是…… 不过,二人都没有察觉,戏台上上演全武行之时,大花厅的门口,伸出一个脑袋,悄悄向内探寻。 待那人循着声,看向中央的戏台,刹那间,又将头缩了回去。 红着脸,轻声滴咕了一句:“竟然是他!” 偷看的正是赵姨娘的亲生女儿,荣府的三姑娘探春。 她今儿晚上去王夫人屋里请了安,又陪着嫡母闲谈了一会儿。 出了王夫人院子,正准备穿过后廊的三间小抱厦回大观园,却发现赵姨娘趴在西角门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熙凤院子。 贾琏虽已经一年多没回家,但这种事情,王熙凤自己不说,旁人又哪里知道内情。 她本就怀疑赵姨娘跟贾琏有染,只当她是在等贾琏,便不动声色的带着侍书进了大观园,随后先将侍书打发回去,自己则独自折回,悄悄躲在远处,暗中观察赵姨娘的一举一动。 由于视角的原因,她并未看见赖尚荣出来,只看到赵姨娘闻风而动。 半道上,隐隐听到了一声‘大爷’。 可她不敢跟的太紧,赵姨娘声音又低,故而并未听得真切,待到二人隐入大花厅,她才悄悄跟了上来。 此时的她面沉如水、银牙紧咬,并无丝毫窥破奸夫的得意,反倒有些进退两难。 有心冲进去喝阻二人,又怕闹出动静,召来闲杂人员,反而害了自己。 可就此离开,又怕有人经过听到动静,尤其赵姨娘那淫声艳语,仿佛极具穿透力,直往她的耳朵里钻。 其实,赵姨娘的声音不侧耳细听,根本就不会发觉,只是她窥见了里头的场景,又心无旁骛,故而将那微不可查的动静,放大了数倍有余。 她虽然恨透了赵姨娘轻浮,可二人毕竟是母女,若是被人发现,她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进也不是,一走了之也不是。 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躲在东西穿堂内,趴在门口盯着大花厅周边。 只等有人经过,就闹出动静,再将人先拦住片刻,好给里面留下收拾的时间。 一边盯着两旁的道路,一边揣测赖尚荣为何大晚从王熙凤院里出来。 起初,她确实怀疑过,赖尚荣与王熙凤有染,可随即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王熙凤院内丫鬟婆子众多,赖尚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况且,平儿素来贴身服侍王熙凤,她也十分清楚,这就让本来不大的空间,进一步缩小。 自家生母院内,不过两个丫鬟,还不是一样要避开自己院子,选择这僻静之所? 另外,她并不知道,赵姨娘是从贾环口中,听说赖尚荣进府,只当是奸夫淫妇早就约好,而王熙凤只是赖尚荣进府的幌子。 而且,理由都是现成的,前日在潇湘馆,还说替王熙凤盘了个身毒的橡胶庄园,需要再行商议,多半就是以此为借口,摸进了后院。 抛开了对王熙凤的怀疑,便开始思索应对之法。 赵姨娘是必须要警告的,哪怕能让她以后行事能小心些也是好的。 只是,她素来与嫡母王夫人亲近,赵姨娘本就颇有微词。 加上,她知道自己不敢告发,自己的警告未必会放在心上。 她不是没想过将赵姨娘拘在自己身边,只是这样一来,让王夫人如何看她? 看来还得在赖尚荣身上找突破口,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赖尚荣退缩了,那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他如今仕途正顺,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执迷不悟。 想到这,狠狠的啐了一口,暗道:“呸!还以为他是个心怀大志的,竟也一肚子男盗女娼,真真看错了他,幸好没来得及……” 腹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