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赖尚荣出了门,路过偏厅,却发现里头,早已没了贾政的身影。 暗自纳闷,难道自己并未猜错? 贾政刚才就躲在暗处? 只是没做王夫人工作? 亦或是没做通? 不过话虽如此,但这个险却万万不能冒,万一王夫人性子烈,贾政再失口否认,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想着有的没的,穿过三间小抱厦。 “尚荣!” 赖尚荣抬头,只见贾珍从东面走来,心中有所计较。 虽然刚偷吃了尤氏,可对于贾珍他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坦然招呼道:“珍大哥!” 贾珍不答发问道:“听说银蝶那丫头得罪了二姐,尚荣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已经好好训斥了一顿,尚荣若是还不解气,回头我将她交给你好生发落,保管将兄弟伺候舒坦了。” 他说话拿腔拿调,还朝着赖尚荣会心一笑,意思可谓不言而喻。 赶走银蝶是今早商议好的事情,她毕竟是尤氏的大丫鬟,想打发回去,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 贾珍现在对自己,可谓是处处陪着小心,于是便嘱咐尤二姐挑银蝶的错处,再借题发挥。 原以为至少也得有几个两天时间,没成想一天就将人赶走了。 可见得尤氏也是食髓知味,想到这,再看贾珍,只觉得头顶直冒绿烟。 道貌岸然道:“她毕竟是嫂子的贴身丫鬟,若是让人知道,岂非连累嫂子被人说嘴。” 贾珍笑道:“人还说脏唐臭汉,何况咱们这宗人家。况且,民不举官不究,咱们自己的事情,外头谁管这些!” 接着又指了指凤姐院门,压低声音道:“兄弟向来不是吝啬之人,去年新纳的侍妾,都舍得给琏二分润,何况咱们这样的关系。” “珍大哥果然大气,只是银蝶毕竟是嫂子的丫鬟,咱们在这里说这些,倒显得对嫂子不太尊重!” “她敢!”贾珍板起脸,正色道:“尚荣你放心,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点道理我难道不懂?别说是个丫鬟,就是她得罪了你,我也叫她好看!尚荣切莫给兄弟面子,她若是在你面前摆架子,挺腰子,只管告诉大哥!” 怪道尤氏不敢声张,也不是毫无理由。 既然他这么上道,赖尚荣也语带双关,调侃道:“珍大哥多虑了,我就是觉得嫂子身段放得太低,太软了些,倒是让兄弟,有些不好意思消受了!” “哈哈哈!”贾珍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啊!她过去之前我就反复叮嘱,端着摆着那是给外人看的,咱们这样的关系,就该向一家子一样,少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赖尚荣见他越说越是没样,怕自己也被他带到沟里,泄露了跟脚。 于是转移话题,笑问道:“珍大哥这是去文龙那借银子的?” 贾珍拉着他道:“这事还得兄弟帮忙,姨妈虽同意借了,但是有个条件。” 赖尚荣不解,难不成薛家要自己给贾珍担保? “什么条件?” “姨妈说做生意就怕周转不过来,这些银子原是备下不时之需,但只要能入股国营司,她便打算将南面的生意停了,到时候也就不需要备下太多流动资金了。” 赖尚荣还打算设计,让薛家资金链断裂,怎么可能给他们断尾求生的机会,更别提什么入股国营司了。 于是推脱道:“薛家没有官身,想入股怕是有些难办。” “也不算没有官身,毕竟还挂着户部行商嘛!我瞅着姨妈也是怕丢了南面的生意,户部行商也难以为继,所以才想着讨个国营司股东的身份,股份应该不会要求太多。” 户部行商? 要说这古代社会,银子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一身皮。 因凡事都有规制,没有身份连穿衣、坐轿都受限制,更别提婚姻这样的大事了。 自己为何能纳尤二姐和邢岫烟为妾? 家穷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贾母、薛姨妈自恃身份。 纳官小姐为妾,几乎不太可能,但纳个平头百姓,却是顺理成章。 虽说薛家这户部行商,他也没觉着算什么身份,但无奈人家自我感觉良好。 倘若扒掉这身皮,那薛家就真的穷的只剩下银子了。 贾珍见他半天不说话,只当他为难,怂恿道:“官字两张口,兄弟先替哥哥应承下来,届时真有难处,薛家难道还能逼着兄弟违抗国法不成?” 赖尚荣不答反问道:“薛家想入股怎么会找珍大哥?” 虽说薛家不找自己可以理解,但按说也应该找王夫人、贾政才对。 贾珍哂笑道:“上回在清虚观,咱们不是说好了下回入股安排兄弟嘛!我怕文龙有疑虑,便跟他说拿以后股份收益作保,今儿姨妈叫我来,问我这入股的机会,能不能转给他们。” 赖尚荣板起脸道:“珍大哥,你这岂非空手套白狼?我当时只是跟冯紫英说,你跟我提了几次,可没保证一定可以入股啊!” 贾珍与赖尚荣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他现在有所求,加上赖尚荣还要维系人设,不想授人以柄,通俗了说就是又当又立。 所以在细节方面,需要稍加变通。 总得来说,还是奉行三不原则。 只是将三不稍加修改,改为不揭穿,不背锅,不负责。 贾珍此刻一心借银子,他能说出官字两张口,就是暗示赖尚荣表面答应,待他借出银子反悔不迟。 赖尚荣虽然想成事,但也不想替贾珍背锅,所以这锅必须贾珍自己主动接下。 他先扣个空手套白狼的帽子,就是要让贾珍紧张,甚至误以为自己要去告诉薛家。 果然,贾珍一把拉着赖尚荣道:“兄弟可指着这银子救命,你可不能帮倒忙啊!” 赖尚荣道貌岸然道:“不是兄弟不帮忙,毕竟营缮司的事情,会不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