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三章 朱雀门下(2 / 2)

安业这次是杀鸡给猴看,朝廷想要借此收一些钱回来,算他倒霉,最近正处在风头上。”

“这小子确实不上道,酒后什么都敢说,听说长孙家也在找他麻烦,”杨汪道:“言语侮辱继母,这也是不孝,他的仕途算是断了。”

郑善果拿过一份卷宗,然后提笔沾上丹砂,画了一个圈:

“就这么定了,长孙安业贬为庶人,长孙行布罢免其职,留待起用。”

住在高士廉府上的长孙无忌,得知这一消息后,也是目瞪口呆,赶忙与舅舅和母亲高氏商量。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高士廉捋须笑道:“太子还是维护无忌啊。”

高氏却是脸色难看道:

“行布是嫡长,如今被免职回家,将来能否起用尚是未知之数,安业是罪有应得,但行布不该如此的,季晟(长孙晟字)绝不忍行布落至这番下场,这是嫡长,他要是毁了,家也就败了。”

嫡长在古代到底有多牛逼呢?如果嫡长子过世,父母都是需要戴孝的,而且是五服中最重的斩衰。

长孙无忌也是叹息道:“我虽怨恨他们,却也不忍如此,行布没有爵位,只有个朝散大夫的末等勋,按照以往惯例,他这样的勋位一旦免职,很难再被起用,我们不是京兆韦,没有人家那个能耐。”

长孙家最牛逼的长孙炽和长孙晟都死了,后代们没有支棱的,眼下正处于低谷,能帮忙的只有洛阳元家。

但是元家在大理寺也说不上话,毕竟人家已经判了,谁也没能耐让人家改判。

“行布是一定要保的,若不然我愧对亡夫,”高氏正色道:“好在大理寺的判罚中,有一句留待起用,我们可以在这四个字上面,想想办法,兄长要帮帮行布。”

高士廉摇头道:“无用的,郑善果那个人油盐不进,我平日见到人家,人家都不拿正眼看我,这件事到此为止,太子默许,大理寺判定,这是谁也无法更改的,你们谁敢去申诉,就是跟大理寺过不去。”

高氏神情哀伤道:“行布若是就此仕途断绝,我下去之后如何向季晟交代?不能因为我和无忌,致使家族败落,这个骂名,我担不起。”

长孙无忌沉默无言。

第二天,京师飘起了雪,一身素衣的高氏跪在了朱雀门外,要为长孙行布求情。

她这一次非常聪明,这件事不能家里的男人去干,谁敢求情谁就获罪,但是女人没事,何况高氏确确实实是继母。

继母也是母亲,母亲替儿子求情,天经地义嘛。

事情传出去之后,长孙家里很多人都来劝高氏离开,包括长孙晟在京的两个女婿,内史省通事舍人王韶、谒者台丞柳逵。

“你给我回去,别来这一套假慈悲,”长孙行布一脸嫌弃的就去拉地上的高氏,结果被自己的四叔长孙敞一脚给踹在地上。

长孙敞上去就去两个耳光,揪着侄子衣领,恨声道:

“你个孽障,皇城脚下你敢这样对待你的继母?你还要不要你这张脸了?”

长孙行布也反应过来了,毕竟是在外面,儿子对待母亲不该是这个样子,于是他赶忙跪在高氏面前:

“您就跟我回去吧,整个京师都在看儿子的笑话呢,您就不要再给儿子添麻烦了。”

高氏自始至终都没吭声。

一帮子人堵在朱雀门外,今天值守的是河间王杨弘的次子杨晏,只见他打发众人道:

“你们堵在这里,想干什么?都给我闪开,太子侧妃的车驾马上就要回宫了,挡了驾,我可是要抓人的,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们留面子。”

长孙敞赶忙招呼众人:“闪开闪开,快点闪开。”

众人纷纷退往道路一侧,只有高氏一个人仍旧跪在正中间,别人也不敢去拉扯,毕竟是长孙晟的妻子,其他人要么平辈,要么晚辈,不敢拉扯。

杨晏也不好意思,女流之辈嘛,何况长孙晟在军方的威望一直都很不错,他也不想为难一个妇道人家,人家儿子可是每隔三天,就跟着世子回宫一趟呢。

世子那么护短,他可不想招惹是非。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出接儿子回宫的裴淑英,车队抵达朱雀门外,离得远远的,裴忠便下马上前,本来打算赶人,结果一看是长孙无忌的妈,又返回去向裴淑英禀报了。

裴忠为什么会认识高氏呢?

因为早些年,杨瑞给长孙无忌娘仨安排居所的时候,就是杨瑾偷了裴淑英的地契,那是一座绸缎庄的后院,而那座绸缎庄的管事,就是裴忠的小儿子裴洪。(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