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此时葛川的手臂却未能再伸长,一只手握在了他的小臂上,力道不多不少,正阻住了他的发劲。他顺那手向边上看去,正看着沈凤鸣的脸。
“葛先生,手下留情。”沈凤鸣笑道。
这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葛川勃然:“我道是谁。曲盟主,不是说东水盟乃江南正道同盟?怎么这魔教首脑,也来盟会浑水摸鱼?”
因这花市摆设,不少人先前还未发现沈凤鸣,葛川这一说,沈凤鸣自是成了场间所瞩,那边宋然老早就在使眼色,要沈凤鸣勿要在此时多管闲事,可管都管了总也不能再缩回去。
田琝已经拊掌:“哦哟哟,不说我还未留意云梦沈教主,江湖成名的人物,原来却躲在这里,甘为夏小庄主所驱,看来这一趟夏家庄有备而来夏小庄主是不是有意夺取这副盟主之位?也对也对,堂堂夏家庄,总该在这江南武林同盟里有一席之地,可带的人却未免不上路,就不怕叫正道人士耻笑?”
夏琛听他一口一个“夏小庄主”,知他始终耿耿于怀,可面对他一时却只口舌僵硬:“大哥,你明明”
“田大人,”还是万夕阳见状救场,“青云手也算是成名的英雄了,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难道也是正道所为?我看比所谓魔教还不如,田大人是不是也管束管束,不然,还消沈教主替你管教。”
田琝瞪了他一眼。在夏家庄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少爷,与万夕阳当然是熟识得不能再熟识,但此时对方却也只向着了夏琛,不由得他不忿。可他是太子派使,这身份由不得他纠缠在那些细枝末节的旧事上,也只能抖了抖衣领:“若不是他口吐妄言对太子不敬,葛先生也不会出手教训。”
鲁夫人忍不住冷声:“口吐妄言?我看今日在座枉称正道,都比不上郑兄弟,竟连个敢出头的都没有,不知有何资格轻视他人,贬称他人为魔教?”
这许多人出声,沈凤鸣同葛川总也相持不下去,早早各自收手。“鲁夫人说得是。”沈凤鸣不待田琝出声,“云梦教出现在这江湖不过这几月间,沈某自认鄙教从未做过一件堪称邪魔外道之事,却不知为何,就不容于这正道大会。”
“我想田大人不是这个意思。”楼上三十接话,“沈教主稍安勿躁,田大人的意思是今日是江南正道武林之会,贵教乃出自洞庭,不属江南两路,故此不应于我江南大会之上出面田大人,曲某说得可对?”
田琝哼了一声,不答话。
“那倒是,不过我又没打算争你们副盟主,你大可不必紧张。”沈凤鸣笑道,“田大人既然说了,我索性也认了我此番来就是为了夏少庄主,正想提议,既然东水盟欲承江下盟之遗志,那么承老盟主夏老爷子之志,夏少庄主倒是挺适合与曲盟主共营新盟。诸位也莫要争什么德还是武,至少夏家庄这份渊源,要做副盟主,旁人就比不得。”
三十发出一声轻笑:“沈教主之提议甚妙,不过也消看诸位英雄答应不答应。纵然我们不单讲德或武,若太过无德或是无武,怕也得不了这份敬重。”
他这话言下之意,当然是说夏琛“德”或“武”有所欠缺。这也难怪,夏琛的年纪,虽不说德行有亏,但德高望重必定称不上,武技当然也难言超群,在座若是旧人,或还对夏家庄的身份留有敬意,但若是新人,多半对此不屑一顾。
“盟主这话便不对了。夏少庄主虽然年轻,但夏家庄的身份放在这里,总比没有的强,他身边万前辈昔年就跟随夏老庄主左右,这一份敬重各位想来不吝要给;若是对少庄主身手有所怀疑,沈某不才,若有谁自信能取胜在下,不妨来试过,再挑战少庄主也不迟。”
三十一时迟疑。他自知晓他这假曲重生不可能瞒过沈凤鸣,也知道沈凤鸣是在提醒他不要为难夏琛,可这与今日所谋背道而驰,曲重生当然绝不会允许这样荒谬的建议成真。他当下笑了一笑:“沈教主是要力荐夏少庄主。还有谁有推举人选,或是愿意自荐,现在便说出来,稍后请诸位英雄一同来决定,究竟谁最为合适。”
“我愿推举夏少庄主。”人群中有道,“莫说有夏老庄主的渊源在,就算没有,我们江南正道武林,奉江南第一庄庄主为率,也没什么不妥。”
“我觉得也是。”有人应和,“不管怎么说,总比旁人来得名正言顺。”
三十似也早料到沈凤鸣这提议定有附和,想来这些心知自己并不可能担当此任的中小门派,又并无太多利害关系的,多仍认着“第一庄”的名头,与其追奉那些不认得内中好歹的新秀,不如就着夏家庄的渊源。他目光投向稍远处,那边几名稍有分量的掌门当家,想来定有不同看法。
“我推举我爷爷!”格挡那面一个少年的声音,众人闻声去看,站起说话的正是孙家这回同来的二少爷孙觉。孙家既是临安首富,这头面比武林中人有时还更广些,虽重武之世家大多看之不起,但见是推举的孙复,多也不便开口反驳。
“坐下,休得胡说!”孙复斥了一声,不过听语气似乎也并不真的生气。隔不多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