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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铮已觉有理,那手放了下来,沉默一下,提声道:“好,只要诸位英雄说话算话,得钱走人,五百金如数奉上!”
山匪面上也露出喜色来,只道:“快快拿来!”
众人不大情愿,但既然夏铮说话,也只能去取。行装里虽没那么多沉重的金子,但价值不菲的宝物还是有少许的。少顷,已有人按他吩咐,取了一枚夜明珠出来。即使在火把之下,珠子的幽幽莹蓝还是一下便吸住众人目光,这样的东西,算作五百金,该是只少不多。
那山匪头目倒也识货,欣然说好,命那先前执刀之人前去取来。执刀之人对这宝物亦是爱不释手,拿在手里往回走这短短一段路,顾自举高凑近看着,把玩不已。
君黎心中总算放下一些,这一队山匪虽然为人利用,但说好五百金之后,总算没再打算变本加厉。气氛稍松,想是对方兵不血刃便有这样收获,也正在心里暗暗欢喜。
却谁可料那被人捧在手里的珠子忽然噼啪一声响,大如鸡卵的夜明珠竟一瞬间炸裂开来,碎片四溅如飞速的利刃,捧珠的汉子惨叫一声,双手掩面——明珠便如化为无数坚刀嵌入他脸孔,整张脸一瞬间已无完肤,鲜血霎时覆满,竟可怖到无法辨认,只叫人脊背忽然发凉。
山匪群中不虞有此,齐地发出一声怒吼,那头目面上青筋爆出,阔背刀往空中一挥,哇哇喊了一句,数十名山匪尽皆拔出刀来,不由分说已向众人冲来。这一下事出突然,夏铮这里众人亦无防备,眼见对手冲到,君黎忙拔剑拦在前面。
夜明珠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自爆的,必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人人都在心里这般判断着。在山匪那里,自然认为是夏铮这一伙人的挑衅无疑,可这边的人却当然知道自己人不会这么做;只是,接珠子的人也不至于会想这样自残——想来只能是黑竹会了。←百度搜索→
黑竹会又是怎样做的手脚?君黎看着门外——门虽然被撞开,可自己一直盯着,并没有人再出入——在这里交手起来之前,外面的八个人趁不到乱不敢妄动,应该还在高墙之外。
也只能稍一思索,山匪虽然身手普通,可却人多,一时乱哄哄的,还真的叫人头脑都变得迟钝。他打起精神应战,交手间忽觉有几股隐隐的冷光在四周伺机偷袭,与这一拨哇哇叫着的山匪浑不相融。冷不防一股凛意靠近,他一拧身,逐血剑倒竖一挡,果是一柄锋利短剑,他不由抬眼与对面的人一望。
这一望,忽然便了然了。那人虽然陌生,可那眼神决不是山匪的眼神。不知黑竹会与山匪是做了什么样的交易,在这队伍里,居然也有黑竹会的人在!若是有人从己方队伍那般近的距离,借火把的晃眼、借众人都为夜明珠而欢呼雀跃的当儿忽然出手,以带爆裂之效的暗器击中那夜明珠,当然能轻易致那明珠忽然炸开了。
他心中暗恨。想来,黑竹会便是要这样一个结果——便是非要两边交起手来不可。一旦交手,墙外的人就能趁机抛索翻墙,进入这圆形的地界。而自己即使听到,也是无计可施——分不出身来阻止他们在更近、更危险的地方隐藏起来。
那墙头却突然传来低呼一声。他心中暗暗一提,抬头去看。这场面好熟悉——他看到一个人摔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沈凤鸣站上墙头。
——他总算是回来了。只见他一头头发还湿漉漉的,大约方才是在山下河里浸凉,山匪那般大动静却不可能听不见,自然连忙赶回来了。
可如今在墙头的却不似那日在衢州酒楼屋顶的五人——八人依方位各占一隅,所隔既远,一人落地,七人已知,可没有他一口气得手多人的机会了。更何况——那八个将身体用黑衣隐在黑夜的人里,或许正有张弓长和谢峰德!
剩下七人若要占死一隅,沈凤鸣固然可以沿着墙一路各个击破过去,可谁晓得第几个便要遇到那二者之一,那时候他被缠上,旁边稍再有人施以偷袭,怕就极为不利。君黎已呼道:“你一个人太险,先下来!”
沈凤鸣却恍如未闻,君黎分心间一柄利刃疾速刺来,他惊了一惊要躲,一个身影已挡在前面接过了招式去,却是夏铮。“这里交给我吧,你上去帮他,替我们牵制一下上面的人,我们便可应付无碍。”
君黎想一想也觉如此更好,点一点头。可沈凤鸣在外面有那些人遗留的绳索攀附,自己又如何上那样高的墙头?他只能收剑入鞘,先跃上屋顶,沈凤鸣总算看见了他,一目已知他意,交手将第二人击下高墙之后,顺势一后仰,将外面那长索一抓抓进,凭空向他甩了过来。
君黎伸手一接,沈凤鸣紧紧握着绳索,借着那一甩的方向,将君黎一个身体硬生生甩过了墙头之高。那长索果然是长,长到带了一个人这一甩上去,已不由了自己控制,只能干脆松了手,君黎落在墙头时,便近了另一头。他方落足,已觉一阵凛然之意袭来:运气真差,身边的人,正是谢峰德。
——或许也该说运气真好,因为原本计划的,不就是由他来对付谢峰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