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刺刺拿了一块,竟然好像还考虑吃。“那个,那个快给我吧。”她一下冲进了屋子里整盆夺去,“还有新的,我等下就换过来。单姑娘不要吃了,快点去外面,冯公公忙得很,寻常都不敢让他多等。”
刺刺从未遇过这等事,还在发愣,倒是单一衡拉了她:“我们去看看!”他确实想听听这内城里头的皇帝给夏琰下的什么旨——不管是什么旨意,至少都能证明——这可不是夏琰能随心所欲的地方,要是运气好,给他们先听到了,说不定还能以此来压他一头。
冯公公果然已等在前院里,见着刺刺匆匆忙忙走出来,笑道:“这位便是单姑娘了吧?”
刺刺有点警觉:“您知道我?”
冯公公不答:“君黎大人怎便出门去了。这可真是不巧,陛下还特意着我快些过来此处宣读——怕他等着急了呢。”一顿,指着她身边单一衡,皱眉:“你又是何人?”
“他是我弟弟。”刺刺答。
“单姑娘的弟弟啊,”冯公公笑道:“那是一家人,便一道听诏吧。”
刺刺疑惑:“可是……”
冯公公已经伸手示意身后的内侍官递上圣旨卷轴来。内侍官足有四名,前头两个各捧着两三件卷轴,显然冯公公这一路要宣的去处不少,想必早朝完了若干事项一鼓作气地都拟写了出来,省得有厚此薄彼之虞;还有两个却是捧着些别的东西站在后头,看不太清楚。左边的内侍将卷轴递上,冯公公接过来,只一打眼便递还了回去:“不是这个!一共就拿两个还弄不清楚!”那小内侍头上冒汗,也不敢回嘴,手忙脚乱接下来换了另一个给他。
冯公公才转向刺刺,面上又带了笑,似乎也看出她的疑虑:“君黎大人看来没告诉单姑娘?陛下原是着我来这向君黎大人宣两封短诏,他若不在,单姑娘接下也无不可。”
刺刺待要发问,但那小厮和小姑娘都向她看了一眼,她明白此时显然不应事多,勉为其难:“那好吧。”
小厮向那小姑娘使着眼色,两个先跪了身下来,刺刺便也依样俯身行礼。单一衡被冯公公身边那听喝斥的内侍瞪着,不得已只好同样为之。冯公公打开卷轴,肃然念道:
“上诏曰:今闻仪王承平有妹名单刺刺,秀敏聪慧,与两广监察御史夏亦丰之子夏君黎,两心甚悦,特旨赐缔长好,择吉日完婚。”
这短诏实在有点太短了,以至于刺刺还没回过神,已经念完了。单一衡比她更回不过神,两个人一时忘记了叩礼也忘记了起身,愣在当地。冯公公十分宽容地将轴子卷好,递给刺刺:“单姑娘且先接着。”又将另一卷也拿过来,笑眯眯道:“这一件是给他一个人,就不念了,都是他晓得的事,等他回来,让他自己看吧。”
刺刺接下两件卷轴,木木然起身不知心之所在。冯公公令后首两人将东西呈上来,却原来是为这两旨赐下的一些珍珠、玉帛等物,由小厮同那小姑娘接过,虽然不多,但这等事许久未见了,足以叫人喜出望外。“陛下还特意说了,”冯公公又道,“因闻知单姑娘如今尚有丧礼在身,不宜立时婚嫁,这吉日想必一时难以择定,如今只先意思一番,待将来当真操办之时,必另有赏赐,若到时有消内侍省或是礼部帮忙协手的,再另颁新诏亦无不可。只是这事不好写进去,陛下便允我口上与你说了。”
“大人!”刺刺不知该如何称呼冯公公,便只称他大人,六神此时大概也就只回了三神有主,“我……我只是个寻常民间女子,君黎哥也……也不是什么重臣国戚,为什么……陛下要为我们两个……下诏赐婚?”
冯公公凑近过来,掩口笑道:“单姑娘想知道——何不问问你的君黎哥去?”
刺刺心里一阵胡腾乱跳,一时竟未答得出声。冯公公咳了一声,向那小厮道:“回头我给你们这多派点人回来帮忙——你们两个,可得把君黎大人和单姑娘伺候好了,听见不曾?”
小厮连连应声:“听见了,听见了。”
送走冯公公这一行人后,刺刺捧着两封卷轴,呆呆怔怔走回屋里,单一衡跟在她身后直是抓耳挠腮。“姐,给我看看。”他实在是不大相信适才听到的,“这是干什么啊,非要——非要你嫁给那个人吗?凭什么啊!”
那小丫头正端了新的点心过来,闻言吓了一跳,忍不住道:“单公子低声,不能乱说话!”
单一衡不理她,但这次总算没有扔掉她的食盆,由她放在桌上。他迫不及待地将刺刺放在桌上的圣旨卷轴取来看,看了这一封,似觉匪夷所思,还想看另一封,刺刺才回过神来,将第二件卷轴抢回来。
“先放下!人家说了,这是叫君黎哥自己看的,这里规矩多,万一——万一看出什么岔子来。”
单一衡实在心中憋闷。看过的那一封同冯公公念的一字之差都没有,他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定是他的诡计!”他烦闷无已,“他怕姐姐你识破他的真面目,所以用这等手段,强将你拴捆在他身边,让你——让你逃都逃不了!”
“是啊,应该是他……”刺刺亦喃喃说着。她此时神魂渐渐回属,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夏琰之前说的,“不知能不能成”的那件事。她与夏琰的婚约许久以前就传遍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