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沉沉的更鼓声,幽幽烛火明灭不定,将男子修长如竹的身姿勾勒在窗纸之上。
夜晖叼了一根狗尾巴草躺在房檐上,耳边是秋蝉低哑的嘶鸣声,他瞥了一眼
有些人啊,操心太多,活得就是累。
不像他,过一日算一日,每天有酒喝有肉吃,日子过得舒坦就心满意足了。
夜晖刚准备闭上眼小憩一会儿,耳边忽然有风声拂动,他猛地睁开双眼,身边已经出现了一道人影。
“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一点危机感都没了吧,我靠近到你身边才有所察觉。”
一道微哑的女声随夜风传来,夜晖猛地起身,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一双冷冽的眸子凉凉的看着他。
是月移那货!
心中虽不服气,但今日他确实喝了点小酒放松了警惕,只得照例抱拳不情不愿的唤了她一声:“指挥使,您怎么来了?”
李惊鸿来京的消息早已通知了京城各处的影龙卫,夜晖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不过主子没召见他,他也不敢私自去找主子。
也不知月移深夜来此有什么目的?
月移白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
夜晖还未反应过来,月移飞身从房檐上跃下,直接上手推开了崔祯的书房。
夜晖嘴角抽了抽,心中叹道:没礼貌啊,没礼貌...
崔祯正坐在案前翻看着一本名册。
他今日先是去商户们所住的客栈走访调查,随后坚定了“监守自盗”这一点,下午又去到京衙要了一本京衙官员名册,将典仓署的人好好排查了一遍,其中一位名唤杨震天的署丞吸引了他的注意。
“杨”这个姓氏在京城炙手可热,没有别的原因,搭救皇帝陛下的寿康宫娘娘就姓杨,杨国公和杨家其他子弟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崔祯翻到杨震天的档案页,发现此人竟是若瑶郡主的郡马,杨国公的表侄兼女婿,典仓署署丞这个职位也是杨国公硬塞进去的。
崔祯用朱砂笔将杨震天的名字在名册中圈出来,刚撂下朱笔,耳边就响起“咣当”一声,崔祯的动作一顿。
秋风从门口灌了进来,崔祯抬眸便瞧见月移双手抱胸立在门边,嘶哑微凉的嗓音淡淡响起:
“崔大人,我主子捉到了偷盗货品的贼人,让我唤你前去客栈一趟。”
崔祯闻言一愣,随后将手中名册合上站起身来,“敢问你家主子捉到的贼人可是那位杨署丞?”
今早他与李惊鸿见过面之后便交换了关于此案的线索,二人都极有默契的认为是典仓署的官员监守自盗,且此人背后有很强的靠山让人不敢动他。
既然李惊鸿深夜让亲信月移前来通知他,说明她十分确定自己捉到的必然就是那偷窃之人。
月移闻言略微有些讶然,“你也知道此人?不错,之前在青州的时候我和主子打过这个人,主子一眼就将其认了出来。”
崔祯略一颔首,从一旁木架上取了一件外套,“我这就去,走吧。”
...
客栈内,商户们听闻抓到了偷盗货品的贼人纷纷下楼围观,一时间大厅内坐满了前来讨要说法的商户们。
看在他是署丞大人的份上,李惊鸿叫人给他安排了一把椅子,把他绑在了椅子上。
铜镜商人在杨震天面前哭得声泪俱下,飞溅的唾沫星子喷了杨震天满脸,“署丞大人,草民就求您一件事,把草民的铜镜还给草民吧,那是草民花了三年时间一点一点打磨的啊。”
一旁的瓷器商人也围了上来,“署丞大人,草民那套茶具是顶顶好的釉里红,您拿走用了我们也不要回来了,给我们个成本钱行不行啊,不然我们真的吃不上饭了啊...”
大大小小的商户围着杨震天滔滔不绝,看似在祈求,实则在控诉,杨震天觉得自己快要被他们给吃了。
奈何嘴里被塞了好大一块臭抹布,发不出声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好事的往外看去,“唉,那不是上午来查案的大人吗,他怎么来了?”
崔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特意去府尹那里请了官兵来捉拿“凶手”。
他并没有告诉京衙的人凶手是何人,只说被商户们逮到了。
“大人,这个就是凶手,他是典仓署的署丞,身上穿着的就是丢掉的货物!”周妍急急忙忙唤人进来,指认杨震天。
崔祯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里面坐着的李惊鸿,李惊鸿正打一个大大的哈欠,与他目光对视,点了点头。
崔祯下令道:“将人带回大牢审问,另外,再派一队人跟我去他的府上搜查。”
“是。”官兵们只听令行事,将人从座椅上解下押走,另一拨人跟着崔祯前往杨震天的家中。
“唉草民也跟着去,草民还能帮着认认货物。”铜镜商人急吼吼的要跟上。
崔祯沉吟了片刻也觉得他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