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天气冷了人就容易犯懒,尤其是杨震天这种前半辈子没个正经事儿干整天吃喝玩乐的人,才上了一个月的职就已经开始想着消极怠工了。
今日他又趁着典仓署不忙偷偷溜回来了,杨婶子在院中晾衣裳,嘴里骂骂咧咧的,“她什么臭德行,没有公主命生了一身公主病,谁伺候她!”
杨震天一听就知道婆媳两个又吵架拌嘴了,自从他与杨若瑶成了婚,婆媳两个就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有时候吃着吃着饭都能对骂起来。
杨若瑶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吵得过在乡野中吵遍全村无敌手的杨婶子呢,每每被杨婶子气到了都将房门一摔,就连夜里都不给杨震天开门,于是杨震天只好睡到偏房去,久而久之两人便开始分房睡,杨震天与杨若瑶本就冷冰冰的关系雪上加霜。
“娘,又怎么了?”杨震天问道。
杨婶子见儿子回来,便如同小孩告状一般开始数落起杨若瑶来:
“儿啊,你说说你媳妇是不是脑子被雷劈过啊,娘我不是新给你做了身袍子吗,我说让你晚上去应酬的时候穿上显得有面子,可她倒好,非说那衣裳不适合你,我问她难道我儿子就不配穿好衣裳,你猜那小蹄子怎么说?”
杨震天皱眉问道:“她怎么说?”
“她说啊,这好衣裳让你穿了就成了不上档次的烂衣裳,没人会因为这个高看你一眼!”杨婶子吐沫星子横飞,说的话却深深刺入了杨震天的自尊心中。
杨震天嘴角的肌肉抽搐,眼中已经沾染了怒色,咬牙切齿道:“她敢看扁了她男人,那她自己又是个什么货色,爷爷的,娘,你等着,我去教训她!”
杨震天说完便大步流星来到主屋的门前,这是整个院子最好的房间,原本是他们二人的婚房,如今被杨若瑶一个人霸占,杨震天越想越来气,连敲门都不敲直接一脚将房门踹开——
“臭娘们儿给老子滚出来——”
杨震天一声怒吼将原本在床上午睡的杨若瑶惊醒,她迷迷瞪瞪从枕头上爬起来不明所以地看向立在门口的杨震天。
“你做什么,本郡主在午睡,滚出去。”杨若瑶哑声开口。
杨震天最看不得她摆架子,三两步走到她跟前掀开她的杯子,“杨春花,你一个山鸡别妄想着变凤凰了,你还敢嫌弃老子配不上你,我告诉你,你们家的把柄还在我手里呢。”
杨若瑶不知他又抽什么风,但她睡觉被吵醒很不爽,她抽起身下的枕头用力往杨震天头上一砸,杨震天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他耳朵一痛,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是他的假耳朵。
自从在巷子里被李惊鸿打了一顿削掉一只耳朵之后杨震天左耳便再也没好过,但在京中做官要求五官端正,他只好在江湖黑市里让黑郎中帮他装了一只假耳朵,如今被这么一砸,假耳朵掉了。
杨震天捂着缺失的耳朵恼羞成怒,一巴掌挥过去“啪”的一声一个耳光扇在杨若瑶脸上,力道之大直接让杨若瑶滚下了床。
“我打死你!臭婊子,真是给你脸了——”杨震天又是一巴掌打过去,杨若瑶立即尖叫出声。
房内的动静引来了院子里的杨婶子,见儿子动手打儿媳妇并无阻拦的意思,甚至还在拍手称快:“儿啊,干得漂亮,这女人就得打,不打她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杨婶子觉得自己儿子打媳妇的样子威风极了,不由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对着地上的杨若瑶道:“小蹄子,做媳妇就该有做媳妇的样子,我们家可没人惯着你。”
杨若瑶趴在地上被打得直不起腰来,她不明白杨家人又怎么了,她只知道自己睡着睡着觉莫名其妙被杨震天拉起来打了一顿,心中的委屈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流水倏地流下。
她为什么活成了这幅模样,她是郡主、是天之骄女,本应该不食人间烟火过着被人簇拥着的日子,可是现在却要和一大家子人挤在这方小院里,还要挨打...
她要回家,她要找爹爹去...
教训完了杨若瑶杨震天头一次觉得如此神清气爽,娘说得对,女人不能惯着,就该用拳头把她们打服,不然就会蹬鼻子上脸。
杨震天将杨若瑶赶到了偏房去,自己搬回了主屋来,叫了郎中将自己的假耳朵安上之后拿起母亲给他缝制的新衣穿上,走到镜子前欣赏了片刻,“嗯,小爷我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杨若瑶眼睛是瞎了吧才会说他不配穿好衣裳。
穿戴好之后杨震天离开了家门,一脸意气风发的去赴宴。
今日杨国公要带他见兵部的几位大官,有了杨国公给他铺路,他以后的前程必然是风光无限,虽说他很满意现在这个又闲又有钱的肥差,但男人谁不想又要钱又要权呢?
等他功成名就之后想要多少美人要不得,也不必再忍受杨若瑶这个矫情货了。
春风楼,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凌波漫舞、香风阵阵,杨震天一进来就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