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啊?”
崔祯微微蹙了蹙眉。
他是谁?现在暴露了竟是要开始装傻了吗。
一声冷笑从胸腔中崩出,“我在陛下心中是什么呢,闲来逗弄的玩物,还是一时兴起临幸的面首?”
李惊鸿身子的知觉还没有全然恢复,只能倚在男子的胸膛之上,禁锢在这方寸之间,这让她无端生起一种压迫感。
“你这人在说些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得好像我负了你一般!喂...”
崔祯猛然一拉缰绳,身下的马儿猝不及防的停下,李惊鸿只得往他怀中靠去。
然而下一刻,崔祯抱着她翻身下马,李惊鸿一声惊呼,二人齐齐站在地上。
月华如霜,夜风抚弄着密林发出沙沙声,李惊鸿蓦然与对面之人对上视线,那双眸子如月下寒潭一般,深邃到能将她吸进去。
“你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李惊鸿莫名不想输了气势,虽是站都站不稳,仍狐假虎威道。
崔祯盯住她许久,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良久,他才试探的问道:“你...不记得我是谁?”
李惊鸿不语,只白了他一眼。
“那你自己呢,你记不记得你自己是谁?”
李惊鸿被问的莫名其妙,烦躁的开口:“当我是傻子?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庆元李氏长女李菁红是也。”
跟随在二人后跟来的夜晖闻言忙骇然下马,“不好,主子这情况...怕不是被人用了万蛊香!”
崔祯袖中的指尖猛地颤了颤。
万蛊香,南诏的邪物,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进京途中他所救下南诏女子曾用梦月蛊换他相助,梦月蛊是制成万蛊香的原蛊,和其有相同的功效,皆是能篡改和控制他人记忆的邪物。
早些年南诏使臣曾给女帝进献过一小盒万蛊香,想来都被李惊鸿收在那所谓的密箱里,密箱到了裴玄照手中,他得到万蛊香也不奇怪。
看来裴玄照也已知晓李惊鸿身份,对她用了万蛊香,让她不再记得自己曾是女帝。
“这天杀的裴玄照,裴狗!”夜晖咬牙骂道,今日不但密箱没有夺回来,还给了裴狗可乘之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听到“裴玄照”三个字李惊鸿面色微顿,正色看向夜晖问道:“你也认识裴玄照?”
崔祯闻言蓦然抬起眸子,目光闪动,“你还记得他?”
李惊鸿点了点头,“嗯,他是我未婚夫。”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似都冷凝了一般,李惊鸿迟疑着:“怎么...怎么了?”
只听那面容清润的男子冷嘲一笑,双眸在月色下似渡了一层寒冰,让人不由打战。
“未婚夫?”
崔祯忽然觉得好笑极了,他与裴玄照啊,果然是血脉相连的兄弟,竟连所思所想都如出一辙。
只是,裴玄照比他底线更低,更加心狠更加自私一些罢了。
半晌,崔祯看了眼西斜的月色,淡淡开口:“先在此处找个避风的地方住一晚,明日再找机会进城。”
李惊鸿身上仍被万蛊香侵蚀着,乏力又困倦,不知为何明明与素不相识的二人同行,她却对二人莫名信任,左右这些人也不像是要害她,她便也不纠结,跟着他们一道找了个山洞躺下睡了。
山洞里火光烈烈,听着女子绵长的呼吸声,崔祯怔愣着往火堆中添柴。
夜晖守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搭话。
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被他们拿捏在手心里的崔祯现在可以反过来拿捏他们,主子不但在死对头面前暴露了身份,还陷入了迷障。
“咳咳...”夜晖轻咳一声,还是决定探探口风,“我说崔御史啊,你真的愿意不计前嫌的帮陛下?”
当初两个人闹得多难看啊,更何况,陛下还曾给他下过寒毒。
火光微微一闪,映得男子如玉般的面容忽明忽暗。
“不计前嫌?呵...怎么可能,”他抬眸看向对面的人,“我还要等着,至少等着她清醒之后,亲自给我一个解释,所以...”
“我现在帮你们,不是我善良大度不计前嫌,是我要等着她,秋后算账。”
夜晖打了个冷颤,忽然明白往日里在朝中为何那么多人害怕崔御史了...
夜晖与崔祯轮流守夜,直到天色将明李惊鸿才悠悠转醒。
三人牵着马下山,早有一辆马车等在山下,驾车之人正是李东。
夜晖暗忖:这人是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崔祯带着李惊鸿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对夜晖道:“我们先行回城,副指挥使有何打算?”
夜晖一愣,正色道:“主子的臆障怕是只有纪昀有办法解开,我昨日已将京中发生的情况传信给乐毅,眼下即刻启程前往青州寻纪昀的下落。”
“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