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为李敏仪量好了身拿了赏银匆匆离去。
柳氏飞快的瞧了一眼李敏仪,语重心长的开口:
“敏仪,你瞧瞧,咱们二房日子过得那样紧母亲为了你在赏花宴上能得青睐还是不惜给裁缝赏钱也要让她给你好生做衣裳,一个银锞子能给哲彦买多少刀练字的纸?”
“现在母亲将钱都花在了你身上,你可不能不争气啊...”
柳氏的话语像巨石一般重重敲打在李敏仪的心神上,她嗫嚅了片刻,终是乖乖的应了一声是。
柳氏极为满意的笑笑,抚了抚她的发顶,“很好,敏仪,郎君都喜欢像你这般柔弱顺从的姑娘...”
宁州府上层圈子都以能参加苏巡抚府上梅夫人的赏花宴为荣。
各官家夫人热衷于带着自家未曾婚配的姑娘公子前来,不仅是为了给自家结交权贵,更有为子女相看之意。
李惊鸿坐在职房里,听着小林子絮絮叨叨给她讲述孟小姐的性格特征及家中简要情况。
原来这孟小姐也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母亲早逝,后母压迫,在家中如履薄冰。
就连赏花宴的请帖后母都要说服她让给小妹,孟小姐没有面上表现的那般单纯柔弱,转脸就叫仆从偷偷将请帖卖去了黑市,这下谁也去不了了。
李惊鸿听得竟觉得这孟小姐有些意思,她轻轻笑了一声道:“真是苦了孟小姐了,本能将帖子卖到黑市大赚一笔银子,却被月移那货抢了去,怪可怜的...”
她说着从妆匣中拿出两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小林子:“去叫月移送到孟府孟小姐的房中,就说是买她的请帖钱。”
小林子接过银票,脸上是一闪而逝的心疼,“啊...宁州小地方上不了台面的小宴会罢了,一张请帖哪里值这么些银子啊。”
李惊鸿挑眉,带着调笑的口吻道:“哟,堂堂林掌印何时连二百两银子都这般心痛了?”
小林子脸一红,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孟小姐名唤孟问钰,喜穿藕紫色、喜莲花、喜珍珠饰物。
李惊鸿走到黄花梨木的衣架前,衣架上妥帖的挂着一件藕紫色对襟外衫及一条素白色睡莲散花百褶裙。
“孟小姐府上并不十分富裕,故而小的没敢挑太贵的。”小林子忙道。
李惊鸿赞许的颔了颔首,由小林子服侍着将衣裙换上,再于镜前细细梳妆。
她见过孟小姐的画像,一个娴静婉约的清秀佳人,她自然不会改变相貌让自己和孟小姐的脸一模一样,但也会尽力让自己往那样感觉去靠拢。
她用眉刀将自己纤长的柳眉改成柔美的弯月眉,扑了些脂粉使浓烈而凌厉的五官变得温和,眼角处用螺黛细细描摹,杏眼愈加水润而无辜。淡樱色的朱唇一点,柔顺而娴雅的美人映在铜镜之中。
她取了一副珍珠耳铛戴上,鬓边的莲花银簪松松的压住发髻,脑后墨发披散,是未出阁女子的发式。
晨光潋滟,春色浓如许。
小林子在院子里收拾东西,东厢房的门被人缓缓打开,他有所察觉的抬眸望去,只一眼便当场愣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女子温雅娴静,一双水眸柔光潋滟,淡眉樱唇,一派温婉。
这张脸是李惊鸿,但又不像李惊鸿。
若从前的她如一朵鲜红的海棠,明艳动人;那现在的她就像是浅淡的茉莉,温柔淡雅。
如果小林子彼时第一眼见到的是这样的李惊鸿,他绝不会一眼将她认出来。
“您这...这是什么神奇的换头术啊,小的也想学一学,给自个儿换一张粗犷英武一些的脸。”小林子边说着边上前想要去仔细瞧瞧李惊鸿的脸。
下一刻,就被李惊鸿一掌拍开,“走开,什么换头术,想换脸去找月移学易容去,我可教不了你。”
骂罢了小林子,李惊鸿便一改往日的闲庭信步,双手规规矩矩的交握于腹前,莲步轻移身姿袅袅的往外走去。
小公公在院中微愣,怎么主子只有在骂他的时候才像主子啊...
李惊鸿被人扶着登上马车,坐在车中掩嘴一笑。
哼,作戏自然要做全套,京城不乏柔美佳人,她将她们的走姿神态一学,定能演得比孟问钰还像她本人。
马车缓缓在庆元县城外的官道上停下,而路的另一侧,同样有一辆马车。
宋祁玉是庆元县知县又是进士出身的青年才俊,自然也收到了请帖,先前李惊鸿曾说她今日也要去苏府赴宴,他以为是要扮成他的婢女或是小厮。
当温婉似玉的少女自车中掀帘见礼时,宋祁玉怔住了。
杨絮自风中拂过,几缕白绒落在女子柔软的发上更添几分秀美,女子掩唇淡淡弯了弯眉眼。
“民女孟问钰见过宋大人。”
宋祁玉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你...”
李惊鸿葱根般的两根手指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