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张燕平被自己定的五个连环闹钟震起来,打开房门被微凉的空气一激,这才觉得清醒过来。
月光清冷地洒在这个朴素的农家院子里,映出了朦朦胧胧的光辉。
棚子里的灶台收拾的整整齐齐,五六七三个宝这会儿都不在自己窝里,而是就睡在灶台前的柴禾堆里。
此刻不知是做了什么梦,间歇有哼哼唧唧的颤音,小爪子扒拉着枯叶松针,发出了扑簌簌的声响。
插满了铁钉和玻璃碴的院墙上,几只毛茸茸的黑影灵活地跳动着,对此处已然烂熟于心。
定睛看去,却是十几只灰毛松鼠,在月光下,毛色都隐约有点发亮。
张燕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吃坚果果然养发吧?
不然这灰毛松鼠,他来的时候还有点干巴巴的呢,如今瞧着都越发肥硕了。
而且这胆子也忒大了,天天蹲在墙头!
说偷东西吧,好像也没丢什么。可如果不偷咋滴,想给自己找个主人家呀。
他凝目看向远处,月光的清辉下,整片村庄仿佛有着丝丝缕缕的白雾。可惜他身处白雾最浓郁的中心,反而看不出来。
只知道空气有湿漉漉的晨露的味道,不知为什么,闻一下便觉得提神醒脑,万分清醒。
穿上外套,摸出提前备好的手电筒,带上手机,他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大门,这才走到空无一人的路边等着。
竹林伴随着风声,池塘里偶尔有鱼虾跳跃的声音,虫子在草丛里自由歌唱
但是这一切的静谧,都改变不了如今才凌晨三点的事实。
他盯着手机愣了一瞬,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话说他当初到村里来,是为什么呀?
好像是为了逃避唠叨和考公的压力是吧?
因为他只想做一条摆烂咸鱼。
那现在
手机发出了震动声,他打开一看,果然是临时拉的钓鱼群里有人艾特他:
看导航再有五分钟就能开到了,定位准不准?
是啊。
张燕平顺手回复,然后麻木的想:
凌晨三点爬起来的他,接了这十个人的单。每人一份盒饭也才四百块,分檀檀一百做成本,他和七表爷一人分得一百五。
是他卖水果一天挣不到一百五吗?
还是说一百五都能买他三点起床了?
张燕平看着手机镜头里倒映着的、自己那张茫然的脸,第一次忍不住动摇了起来。
他好像真的没什么做生意的天赋呀。
不然还是回去报个培训班考公试试吧?
可是回去就吃不到这里的饭菜
只这么一犹豫,远处的道路上,汽车的轰鸣和灯光随之而来。
他瞬间精神一振!
好家伙,就冲三点钟的自己,今天一人不卖两碗饭,他就不叫张燕平!
对方开着一辆低调的宝马,下了车,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哎呀,这村里的空气就是好!”
转头又对张燕平笑道:“兄弟,咱可都是一个贴吧的啊,自己人,你可不要瞎忽悠咱们。”
张燕平笃定的要死:“行不行的,你就先钓一天试试看吧。”
对方也不客气:“走走走,上车,你跟我说那池塘在哪,我先去瞅个好鱼口。”
那这个真不太行。
张燕平指了指手机:“后边还有九个人,你们不都是好兄弟吗?马上也到了,咱们一块呗。”
“那不行!”对方瞬间跳脚:“好兄弟也不能耽误我找鱼口啊!”
“我凌晨一点做贼似的偷摸下楼,开车过来,怎么能跟他们一起呢?我先来的不得有点特权呀。”
张燕平无奈了。
这会儿干脆给对方一指:
“看到那竹林没有?竹林后头就是水塘,位置你随便选。记得提前拿棍子敲打一下,省得有蛇。”
“另外,有几个石头上拴着咱们的地笼,你不要把它们弄水里就行。”
“那行!”
对方迫不及待的打开后备箱,一手将鱼竿背到后背,另一手提着沉甸甸的大包,志得意满的就向池塘边冲去。
说句实在的,上班如果有钓鱼积极,那人人都不愁全勤的事儿了。
如今只不过又多等了一二十分钟,张燕平就把最后三名,穿着棉袄骑着摩托过来的中年男人都带到了池塘边。
“骑摩托从市区过来多久啊?”
“哎哟,别提了,你们这儿路也太不好走了,一路上提心吊胆的,足足骑了两个多小时。”
张燕平:
虽然他各大贴吧都混,但钓鱼老们显然是最神奇的存在。
让他们去健身,他们说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