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时间尚有一个月,宅院内的邪祟却时刻都在,像定时之弹,需要尽早拆掉。 陈有鸟开始搜寻,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并无发现。 两百多平方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角落、旮旯、屋顶……可匿藏之处太多。 更别说另一个可能性,对方藏身在地下,邪祟起源物被深埋住了。想要找出来,岂不得掘地三尺? 那工作量就大了去,并不现实,唯有作罢。 吃过午饭,陈有鸟带着王伯回宗族,询问关于读书的事。 但凡大族,族内肯定建有藏书阁,也会设立族学,以供族中子弟上课学习。 优秀的子弟后生,是宗族的希望所在,没有他们,任何的家族都会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从而导致断层、衰落,甚至消亡。 陈有鸟小时候便在宗族设立的族学里上蒙学,但时过境迁,他想继续上学的要求,族学里的老师却不同意。 主要是陈有鸟太“老”了,今年十八,过得两年,便是二十及冠。 这般年纪,很多人已经成家立业,如何能再来蒙学? 说白了,在宗族的体系里,陈有鸟已经没有了培养的价值。 族学、藏书阁,不可能对谁都开放,作为隶属宗族的资源,自然有所倾斜。 “陈有鸟,你不要再想着读书了,踏踏实实在宗族内领份事做,日后若有表现,自有升迁。” 掌握族学和藏书阁事宜的一位叔父板着脸说道。 陈有鸟不甘心地问:“借书都不行?” “当然不行,书籍何等珍贵,哪能随便借出去的?万一被损坏,甚至遗失了,你赔得起吗?” 叔父一拂衣袖:“陈有鸟,你以为你是善本、善元他们?” 陈善本,陈善元,他们两个是陈氏的读书种子,才十四五岁,却已考得秀才功名,正准备考乡试,考举人,并且中举的希望不小。一旦中举,成为举人老爷,身份地位赫然不同。 “但我真得想读书,考科举。” 陈有鸟仍在争取。 但见那叔父脸有怒色:“我看你是想进入族学,每天混吃混喝,不愿意做工吧。那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你父亲如此,你也是如此,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陈有鸟面皮血气涌起,双手握拳,长吸一口气:“八叔公,我会去考科举的。” 大踏步离开。 “呸!你考科举,你拿什么考?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子。” 八叔公嗤之以鼻。 不用多久,此事在宗族内传扬开来。 由于陈慕道的荒诞行径,其在宗族里的话题性一向很高,成为族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及笑料。以前还好些,毕竟陈有鸟留在崂山道场,有那么一线希望晋身正式的道士。只要当上了道士,虽然也不算多厉害,但终归拥有了较为体面的身份,以及前程。陈慕道可以父凭子贵,夺回点颜面。 但陈有鸟终是考核不过,碰壁而回。而今又想来读书,族人们自是鄙夷。 宗族规定,进入族学读书,一切花销都由宗族负责,吃好喝好,只要用心读书即可。 因此,众人认为陈有鸟是生活没有着落,看中族学优渥的福利条件,要来滥竽充数,骗吃骗喝。 天下间,有这么好的事? “呵呵,这个有鸟堂弟,也是个好吃懒做的浪荡儿。” 厅堂上,陈翰身穿劲装,越发显得俊逸。 旁边妹妹陈婉笑道:“我早说了,以慕道叔的样子,能教出什么样的儿子?难怪被崂山道场扫地出门。” “本以为他在崂山十年,纵然没学成道法,但性子打磨,识人待物,总有长处。呵呵,现在一看,都不知在山上学了什么。” “嘻嘻,五哥,我可听说了,宗族留给他们家的宅子,可是凶宅来着,以前族里想脱手卖掉,都没人敢买。若是这有鸟堂弟什么本事都没,住在那儿,可就惨了。一不留神,还可能断送了性命。” 陈翰摇摇头:“不说他了……对了,七妹,善本和善元那边,你要多加走动,你是女孩子,讨人喜欢。他们可是咱们宗族的读书种子,听长辈们说,日后有考进士的潜力,到时候,可真是光宗耀祖。咱们提前结交好人情,日后自有好处。” “知道了。” 陈婉敷衍地回了声,她天性好武,喜欢舞刀耍枪,对于文绉绉的读书人没有多少好感。 对于宗族内的风评非议,陈有鸟并不知道,他的本意,真得是想读书,通过考科举来博取一份前程。他也有自信,有前世经验,有文气加持,只要勤勉学习,未必不能后来赶上,金榜题名。无奈宗族不看好,连书都不肯借出来,只能想其他的路子。 陈有鸟倒不气馁,人情世故,饮水自知。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的少。捧高踩低,向来如此。 面子,从来都是自己挣的。指望别人施舍,到头来,终是灰头土脸。 “少爷,你还要读书?” 王伯小心翼翼问了句。 想读书是好事,但目前的情况不现实,外有债务,族内又失去了支持,哪里还读得起书?如今之计,应当脚踏实地找份事做。 然而又能做什么事?等闲杂务,一个月拿十两八两,想要攒够五千两,做梦呢。 老仆人想得头发又要白更多了。 陈有鸟淡然道:“王伯,我的事,自有主张,不用担忧。” 回到宅院,王伯继续在院子里忙活;陈有鸟则坐在房中,盘膝用功。 读书碰壁,他还能修炼道法。勤勉修习,争取早点化气成功,有这修为打底,便有了底气,当前遭遇的困局也能迎刃而解。 闭目,思绪迅速安定,情绪平和,渐入冥想忘我之境。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定神养气的架势,便足见功夫,寻常道士都难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