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鹰宗七千里外的地方,一个修行门派的密地之中,一名青年盘膝端坐于一间静室之内。其身前三尺远处,悬浮着一枚剑丸,忽闪忽闪地透着荧光。
在距离青年三丈远的地方,端坐着一名白发老者。
老者闭着双目,似是在静心打坐。但是,来到此界的三十年,老者的注意力却从来未曾有半刻离开过那名青年和青年身前的那枚剑丸。
老者和青年所在的这个门派,主修剑道,门人不足百数,在此界的修行界中,只能算是一个小门派。
在来到此界之前,他们这个门派更是举步维艰,时时处处需要忍气吞声,甚至仰人鼻息。
然而,就在来到此界之前不久,这名青年偶然寻获了身前的这枚剑丸。
青年将这枚剑丸带回门派之后,门中高层们发现,这枚剑丸,极为神异。
这枚剑丸,不仅隐隐透着奇特的光华,在这枚剑丸面前,包括门中修为最高的一位元婴巅峰修士,也就是静室之中的这位白发老者,所有修剑门人,竟然都无法再驱使自己的本命飞剑。
在这枚剑丸面前,门中所有剑修的本命飞剑,无论高低,就好似在面对着剑中王者一般,完全不敢有任何造次之举。
这枚剑丸的另外一个神异之处就是,除了这名青年,谁也不能近其三尺之内。否则,这枚剑丸之中便会透出极强的杀意,连修为最高的白发老者都无法承受。
大惊之下,包括这名白发老者在内的门中高层们大喜过望。
他们知道,这名青年寻获的这枚剑丸,绝非等闲之物。振兴门派的希望,很有可能就落在这枚剑丸之上。
惊喜万分的同时,这名白发老者和门中其他高层又日日担惊受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此神异的剑丸,一旦被其他宗门知晓,以他们这个小门派的实力,只怕在顷刻之间就会被人灭门夺宝。
就在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他们听到了仙道盟欲派遣修士前去探索新世界的消息。
白发老者和其他门中其他高层一商量,便立即打定主意,与其留在上界每日担惊受怕,不如冒险一搏,带着青年和剑丸前往新世界,看看能否在新世界将这枚剑丸偷偷孵化。
主意一定,白发老者和其他门中高层倾尽门中所有,打通各种关节,为本门谋取到了前往新世界探索的机会。
当出发之日来临时,白发老者和其他门中高层们带着包括这名青年在内的所有门人,一个不落地来到了此界。
来到此界之后,白发老者和其他门中高层们迅速寻了一处极为偏僻隐秘的所在,带着门人隐匿起来,三十年间从未外出过,亦从未与来到此界的其他修士有过任何接触。
这三十年,他们只是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等着青年将这枚剑丸孵化。
这三十年间,不仅已经有几名门人由于缺乏修行资源无法继续在修行途上再进一步,寿元耗尽,魂断此界,便是这位白发老者,也因为缺乏修行资源,又需一刻都不敢懈怠地守着青年和剑丸,其修为也不进反退,眼看着就要跌落到元婴后期了。
如今,三十年过去,这枚剑丸显现出来的征兆越来越明显。照这个速度,也许不用十年,这枚剑丸便可孵化成剑。这名白发老者和青年以及门中所有人的隐忍和付出,也终将得到回报了。
突然,白发老者睁开眼睛,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这股杀意,比他在上界时感受过的任何杀意都要强上无数倍。
身为修剑之人,白发老者还感受到,这股杀意,来自于剑意。只是,这道剑意,绝非来自于青年身前的那枚剑丸之中。
白发老者抬眼朝那枚剑丸看去,脸上的惊恐之色立即变成了绝望。
他看到,那枚剑丸先是停止了忽闪,随即咚地一声,掉到地上,光华尽褪,看上去与一块顽石无异。
“师祖!”那名青年猛地屈身向前,双手捧起地上的剑丸,然后转头看向白发老者,脸上也满是绝望之色。
“莫慌!莫慌!师祖来看看!”白发老者站起身,居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回去。看他此刻的样子,完全是一个乱了方寸的凡世耄耋老者,哪里还有半分元婴巅峰修士的模样?
白发老者稳住心神,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至距离青年四五尺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这个距离,是青年之外的任何人能够接近剑丸的极限了,否则,便会遭剑丸杀意所侵。
“师祖,剑丸没有反应了!“青年的声音中透出了哭音。
他本来绝非轻易落泪之人,但他知道,这枚剑丸对于整个门派有多么重要,更知道剑丸若是有损,他们这个门派将面临何种更为艰难乃至悲惨的局面。
白发老者微一犹豫,然后果断地又朝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迈出,他无比希望,自己能够再次感受到剑丸透出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