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幸。”元武帝轻轻唤了一声。 卢公公快步走了进来,在元武帝桌边弯腰听吩咐:“陛下,奴才在。” 元武帝道:“仔细盯着虞家的动向,朕已经与虞寅坦诚布公了,如果虞寅不是傻子,就知道虞家想要‘翻身’,就必须让朕看到虞家存在的价值。务必派人跟着,防止虞家狗急跳墙时伤及无辜。” 卢幸道:“陛下,您这样做是否太过冒险。” 元武帝道:“朕年幼登基,朝中又都是老臣,面上一片和气,实则心里却不服朕,私底下倚老卖老,觉得朕不该指使他们。” “朕要是不拿虞家杀鸡儆猴,如何敲打那群老家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方法虽然冒险了些,但成效一定是朕想要的。” 卢公公点点头,刚想离开,却又提醒道:“陛下,太后又去天牢看望齐国公了。” 元武帝沉吟片刻,道:“甭管她,眼下朝局混乱,把齐国公放出来,也只会为人利用。” 卢公公低声应是,轻手轻脚地退下。 元武帝伏案批折子,刚批完几本,卢公公便匆匆跑进来:“陛下,不好了,梁王遇刺受了伤。” 元武帝将奏折按在桌面上:“怎么回事 ?” 卢公公慌张回禀:“与秦侍郎遇到的情况相同,只是……” 元武帝道:“只是什么?” 卢公公道:“只是梁王醒来之后,一直说在迷雾之中看到了越国公,他说越国公会下雾邪术。他说得信誓旦旦,不像作假,与此同时,京中都在谣传越国公是怪物。” “砰!”元武帝一掌拍在桌上,低声咒骂一句:“混账!” 卢公公战战兢兢地道:“淇王在百姓之中是如天神一般的存在,任何捕风捉影的消息,都伤不了淇王的根基,就好比东街那件悬而未决的事,百姓们依旧选择相信淇王,还不允许任何人造谣淇王的坏话。” “可越国公不同,他还是卫殊时就很招人恨。此番有了这样的谣传,人人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不乱。陛下,此事难办啊!” 元武帝的手紧紧攥住:“风相知道此事么?” 卢公公道:“奴才刚刚遇到风相,简单与他说了情况。” 元武帝道:“风相怎么说?” 卢公公皱着眉头:“风相说这是好事,还让奴才转告陛下,请陛下不必担心。” “可不是好事么?”淇王府,陆明瑜正倚靠在贵妃椅上,懒洋洋地道,“我 们刚收拾完秦侍郎,那背后之人便去向兄长出手,如此一来,反倒洗清了我们的嫌疑。” 陆明瑜少说一点,这不仅能洗清淇王府的嫌疑,而且也能轻易推到虞家身上,毕竟谁让虞家如今和梁王不对付? 长孙焘捧着一本书坐在案前,随手翻了一页,视线聚焦书上,道:“那背后之人,目标相当明确,就是打击淇王府与越国公府,如此明确的目标,我们反而不好锁定凶手是谁了,更难去揣测他的动机。” 陆明瑜道:“不管他什么动机,左右这梁子早就结下了。只可惜,这次他再度出手,我们仍旧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 长孙焘道:“这人有几番本事,在刺杀梁王后还能不露马脚,的确厉害。” 陆明瑜道:“昭华,我们想借轻尘大师彻底平息这次人瓮带来的影响,所以策划了秦侍郎的事,想等舆论铺天盖地时,让轻尘大师出来救世,借轻尘大师的力量,彻底消除人们对雾隐的恐慌。” “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背后之人这么做,是为了不让我们继续实行这个计划,试想一下,连梁王都因为这种手段遇刺了,各方势力必定会密切关注此事 。” “如果我们再度出手,指不定会被抓住,到时让人抓了个正着,那我们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按照这个逻辑,我们投鼠忌器,就不会轻易出手,所以我猜测敌人刺杀梁王的目的在于破坏我们的计划,让我们不要再制造雾隐。” 长孙焘阖上书籍:“我倒觉得,除此之外,那人还有另一层目的,你想想看,若是梁王咬死兄长,那陛下会如何抉择?” 陆明瑜皱眉:“你的意思是,背后的人还想离间陛下与我们的关系?” 长孙焘点头:“有那个可能,若是陛下处置兄长,势必会激怒我们,若是陛下不处置,宗族那边他首先就交代不过去,这是把陛下至于左右为难之地。” 陆明瑜叹了口气:“到底是谁呢?真是埋得够深的。” 不是齐国公,因为齐国公此时正在天牢拘着,无法施展拳脚。 不是吴王,因为吴王正被他们密切监视着,暂且没有动作。 也不是虞家,虞家已经摇摇欲坠,分不出身来干这种事。 因为他们在赫霞公主处查到了她遇刺的一事与吴提有关,他们怀疑吴提就是幕后主使,可吴提最近每日该吃吃该喝喝, 根本没有任何破绽。 长孙焘道:“想不通就别想了,虽然猜出对手下一步行动有利于我们规避风险,但像这种下盲棋的,也别有一番趣味不是么?” 陆明瑜道:“那我们就先替兄长解了眼前的难题。” 长孙焘道:“解兄长的困境不难,只需吴王改口即可。” 陆明瑜会意一笑:“想让吴王改口,那得帮他解决陪葬品一事才成。” 长孙焘道:“你看,换个角度想想,我们也算因祸得福,至少有借口与梁王一同合作,送虞家下地狱。” 陆明瑜凝着他,半响没有挪开目光:“你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说出这种话时,有一种矛盾的魅惑力。” 长孙焘起身,坐到贵妃椅上将她捞进怀里:“那么,你被魅惑到了吗?” 陆明瑜诚恳的点点头:“那是当然,因着你这张脸啊,就算犯了错误我都舍不得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