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蔡信峰和雷光明联袂而至，林白药把他们带到幻兔网络的办公地点。 雷光明还是年轻人心性，对工作环境不在乎，可看到顶级配置的电脑和专门的独立网线，惊呼卧槽，顿时爱不释手的玩了起来。 蔡信峰身量不高，圆脸平头，样貌普通，但眼神机灵，说话情商很高，应该和他的家庭出身有关。 比如雷光明，家里中产阶级，没有吃过苦，也没有太过享受。 父母开明有文化，从小支持他的任何有益的想法和尝试，造就性格没有太大缺陷，开朗积极向上。 这种人也是正常情况下，林白药最喜欢聘用的员工。 出身太好的，要么吃不了苦，要么桀骜不驯；出身太差的，要么过度自卑，要么转化成过分自傲，都有各自的利弊。 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 比如蔡信峰，他家境贫困，考上大学是全村百姓凑的学费，入学后上进努力，靠奖学金和勤工俭学顽强完成了四年学业。 性格不偏激，但也更圆滑，对金钱和成功的渴望大于雷光明这类纯粹追求技术和酷的同龄人。 所以，经过短暂的考察，林白药决定选择蔡信峰做进一步的交流。 相对而言，蔡信峰三观成熟，善于变通，思维模式更接近社会人，虚无的道德感或许没有雷光明那么严重——雷光明也未必有严重的道德束缚，只是没时间仔细筛选，唯有根据概率高低，两者取其一。 “这边有宿舍和娱乐室，睡觉洗浴电视街机一应俱全。你们一人挑一间，这段时间就住在这了。吃饭的话一楼有餐厅，公司报销，随便吃。” 蔡信峰跟着林白药去挑房间，雷光明头也不回，目光盯着屏幕，道：“老大，我随便，有张床就成……” 公司的最里侧隔出来十个单间当员工加班休息室，现在可以先当宿舍使用，蔡信峰选了最外面一间。 出来后林白药看雷光明还在玩，叫了蔡信峰来总经理办公室，和他聊起了即时通讯领域的现状。 目前icq占据着80%的国内市场，还有picq，cicq，pcicq等多个仿品，无一例外照搬icq的模式，可技术粗糙，浅尝辄止，大都属于玩票性质，没有一家当成战略产品来运营,甚至还没有全英文界面的icq好用。 针对这个情况，林白药提出三点要求：“一，软件要尽可能的小。现在普遍用的36k和56k的猫，网速也就是5-7kb/s，像icq以及其他仿品动辄三四兆的容量，用户下载使用需要几十分钟，不可能有推广价值。” ”二，这些软件最大的弊端，是把用户的聊天信息和朋友列表存在本地。以国内的网民数量计算，去年年底是210万，我估计今年会翻两番，达到900万。可家用电脑才有几台？几乎90%的网民要去网吧上网，换台机子就看不到以前的聊天信息和朋友列表，不是笑话吗？“ ”三，稳定，稳定，还是稳定。第一版界面可以简陋，可以不美观，但是一定要稳定，然后通过小步试错，快速迭代进行更新……” 林白药从产品经理的角度提出来七条对比icq和其他仿品的改进意见，让蔡信峰肃然起敬，打心眼里佩服不已。 虽然这位年轻帅气的老板自称不懂技术，可绝对是最优秀的产品经理。 产品经理和技术人员的关系就像是司机和导航的关系。 司机只需要告诉导航我要去哪里，导航就得考虑怎么找到目的地，怎么最优化路线，怎么避开拥堵和路况不好的地段等等，双方互相嫌弃，也互相成就。 “当然，要解决这些痛点，对技术和时间都有要求。技术方面我不担心，有你和光明在，可时间有些紧……“ 林白药指关节轻敲桌面，道：”我只能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二月中旬能做出来最好，最晚三月初必须推出来，提供给用户下载。“ 蔡信峰点点头，道：“老大，我会尽力！” 他也跟雷光明喊老大，对第一批网虫而言，网络更像是脱离了现实世界的理想中的江湖，牛人的绰号是大侠，新人的绰号是菜鸟，什么三剑客，网名最多的就是武侠小说里的角色，所以叫老大，而不是叫老板，有种江湖帮派的义气感，便于人与人的情感联系。 林白药凝视着他，道：“不是尽力，而是一定。” 蔡信峰感受到了压力，思考了一会，苦笑道：“我有信心搞出来，但是时间真的不敢保证！写代码有时候也需要运气和灵感……” 林白药笑道：“你过来看！” 他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蔡信峰凑过来看着存储盘里的文件夹，片刻之后，眼睛骤然瞪大，道：“这是，这是……” 林白药低声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在明珠市的某技术论坛发现有人出售，元旦前托人去明珠市买了回来。不是让你复制，但有了这个，至少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吃透架构设计和逻辑层次，站在巨人肩上，总能走的远一点，也看的远一点……” 话没说完，蔡信峰的神色变得兴奋起来，道：“老大，给我一个月，若是不成，我提头来见。” 林白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需要什么，尽管向我提，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果然，蔡信峰毫不介意这个东西的来历，反而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 其实是林白药又犯了经验主义错误，白白担了不必要的心思。 在国内互联网即将爆发的前夜，如同蔡信峰和雷光明这样的时代先行者们，崇尚的是“互联网是平的”的自由分享精神，所谓的版权和所有者权益完全就是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