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大哥虽然对三仓带姑娘回来过年很生气,但他也没想对兄弟的恋爱指手画脚。 更不会在言语中流露出带有高艳云的字眼。 但是,小高姑娘来到梁家,过了一个年,也住了半个月了。 当大哥的不可避免也会注意观察到小高姑娘的言行举止,对这个人的为人品性有了一定的了解。 深入的品性不敢武断。 就表面上的所见所闻,已经让当大哥的相当失望了。 首先就是这位爱憎分明的姑娘,跟三仓一样的态度。 那就是似乎对家里所有人都有情绪。 而且毫不掩饰她是有情绪的。 大正月的,家里几乎天天来客人,每顿饭都有丰厚的酒菜。 家里人天天这样好酒好菜伺候着她,但她依然就像所有人欠她三百吊似的。 好吃好喝好招待,她都这种情绪,更谈不上去厨房里帮着干活了。 很明显,这位跟三仓是一样的德行,在感官享受方面,也是一点耐性没有。 谁妨碍了她的感官享受,谁就是她最大的仇人。 当大哥的心里暗暗叹息,咱们老梁家的儿媳妇,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当然,这种结论只能深深隐藏在自己心里。 绝对不会说出来。 不会去跟家里任何人讨论。 只不过在教训三仓的时候,大哥必须要旁敲侧击地点出来,希望三仓能够警醒一点。 不过让大哥失望的是,三仓似乎并没有深入地思考大哥这些话里面的意思。 一听大哥这样说,他居然还想跟大哥据理力争: “大哥,我知道你说的很对。 可是我想,现在是和平年代,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分开呢? 她跑货运在外奔波,我跟她一个车,陪着她浪迹天涯。 不但不分开,而且是同生死共患难。 这样感情不是更牢固吗?” 大哥给他这话气得一时语塞。 差点忍不住直接动手开打算了。 二仓忍不住脱口问道:“三仓,你的意思是过了年还要继续去跑车?” 三仓偷着瞥一眼大哥,垂着脑袋不敢回答。 小四儿忍不住也说道:“三哥,你要这样的话,真的就是执迷不悟了!” 大哥呼出一口胸中浊气,沉声道:“三仓,我最后问你一句,就想知道一句实话,你到底去不去上学?” 三仓蚊子哼哼一样的音量:“大哥,我觉得做生意,跑货运,心野了,好像没心上学了。 再说,我也不是上学的料——” “那不是理由。”大哥打断他: “要说不是上学的料,你二哥才不是上学的料。 他从一开始的时候,不管谁说都看他不像一个上学的料。 在当时来看他也确实是不开窍。 但是那就打啊,你们都看到了,老二因为功课的问题挨了我多少打。 说真的,现在回头想想当时打得确实有点狠了。 可是有效果啊,打着打着就开窍了。 反正他也考上了大专,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人民教师。 就是说那时候不打他不逼他,你能想象得到他一个榆木疙瘩能成为一个教师吗? 就是说现在他的生活,他的身份,跟以前他在砖窑的时候相比,是不是天壤之别? 那时候他和建东在砖窑累死累活干了大半年,不但一分钱没发,还被人用树条子抽的遍体鳞伤。 那时候的他,敢想象今天自己的状态吗?” 大哥说到这里,三仓根本没怎么样的,二仓却是忍不住早已泪流满脸了。 他一手捂着泪眼,一手指向三仓:“三仓我告诉你,你要不把大学给我上完,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在二仓看来,三仓不好好的把大学上完,那真是太对不起大哥了。 对不起大哥对他的一番苦心。 当初三仓要命不上学了,是大哥费劲心力才让他重新上学。 上学期间那是整天捣蛋出问题,大哥为他简直操碎了心。 二仓越想越伤心,呜呜地哭道: “三仓,按理说像咱们家这种父亲早逝的家庭,孩子们别说上大学,能上初中、上高中的都很难。 可是咱们这兄弟姐妹五个,除了大哥牺牲自己没去上大学,剩下四个全部上了大学。 谁供的? 这些年是谁把这个家撑起来的? 是谁整天为咱们操碎了心? 尤其是你,三仓,你自己想想,你哪怕有一年不给大哥惹事,也算我说屈了你! 你不但不感恩,还对大哥一肚子不满,你还有点良心吗你? 现在又放着好好的学不上了,要去跑车。 难道你就不能让大哥省省心吗——呜呜……” 二仓哭得说不下去了。 小四儿也跟着呜呜地哭。 英子直接把脸埋在大哥的胳膊上,滚圆的肩头一抽一抽的。 三仓当然不是铁石心肠,也哭得眼泪鼻涕稀里哗啦的。 大哥供他上学,为他操心,他也不是不感恩,但他依然觉得自己去跑车也并不是什么大错。 至少大哥刚才也说过,工作无高低贵贱之分,自己去跑车是凭力气吃饭,不是走邪路。 他哭着分辩道: “刚才二哥和小四儿说要加倍努力,要干出个样儿,不给大哥丢脸。 我这样做,其实已经算是在加倍努力了。 即便我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一个月就那几个死工资,我觉得太少,不如跑货运挣钱多。 当然我跑了三个月货运,我知道跑车很辛苦,肯定没有坐办公室舒服。 可我不怕苦,也不怕累,我只想要努力赚钱。 这么想这么做没错吧? 难道这不是努力吗?” 一看三仓不但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振振有词地给自己辩解,二仓怒了: “三仓你太无理反缠了。 事情能这么算吗——” “老二!”大哥冲二仓压压手,示意他别激动,然后看着三仓,说道: “三仓,你觉得放弃坐办公室的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