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板的话,让顾老师瞬间怀疑自己因为激动过度,耳朵出毛病了。 甚至脑袋嗡嗡的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 难道这是在做梦? 自己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村教师,能在快到点儿的年龄赶上转正,然后退休,让女儿接班。 已经算是一步登天,人生的转折了。 县里开这样高规格的大会,还能邀请自己这样一个农村普通老教师。 让自己有幸能见识这样的大场面。 参加这样高档的宴会。 顾老师感觉不虚此生,这辈子,值了! 虽然他也知道,在与会的近千名老教师当中,自己的文化程度,地位和级别,跟其他人是没法比的。 自己就是垫底的。 但能够跟这些比自己强太多的同行们一起,参加大会,并且来到这么大的宴会厅,跟县里大领导们同处一室。 这就足够荣幸了。 此生再无憾矣! 至于说让他靠前坐,跟一些学校领导,甚至教育上的领导挨近了坐,他是不敢的。 想都不敢想。 可是谁能想到,他居然耳朵里听着,眼里看着,谢老板在邀请他去主桌就坐! 主桌上是谁? 那都是县里的大领导们。 还有在台上发言的梁总! 相信那位梁总就是谢老板的上级。 那可是真正的大老板啊! 他在台下都能看得出,县里的领导们对梁总极为客气。 大领导,大老板们坐的主桌,他连靠近都不可能。 怎么敢去桌上就坐呢! 桌上也不会给他,在与会者中垫底的人留个座位啊! 对于谢老板的邀请,他不敢说话。 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要是说出拒绝的话,会让人家笑自己疯癫了。 只是一个劲儿摇头,机械地摇晃谢老板的手。 直到谢老板再三复述让他去主桌就坐的话,顾老师这才终于能够确定。 自己没有幻听。 但他依然不敢说出拒绝去主桌就坐的话。 而是稳妥起见地指着自己的座位: “谢老板,我在这里就挺好,刚刚我跟几位老师正在聊着选拔人才的问题,谈得很投机,这还没谈完呢!” 谢守华笑着说:“谈得投机好啊。 不管以后会不会在一起发挥余热,都可以留下联系方式。 以后约时间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现在您必须赶紧跟我去主桌就坐。 领导们和梁总都坐好了,就差您了。 您不过去,怎么开席啊!” 好吧,顾老师的耳朵再次不好使了。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在欺骗自己? 是不是要让自己出丑? 自己何德何能,什么身份? 怎么可能这样的大场面,要等着自己坐好才能开席呢! 不可能,万万不可能的。 但是谢守华已经不准备再给他怀疑的机会了。 几乎是半让半拖的,就把顾老师弄到主桌来了。 一看顾老师来了,梁总老远就赶紧站起来,伸出双手在迎接着了。 而那些县里的大领导们,一看梁总站起来,摆出如此热情的姿态。 大领导们也赶紧站了起来。 这一幕,差点让顾老师直接瘫在地上。 要不是谢老板拉着他,他真的很想瘫在地上的。 头皮都麻了,腿都酥了。 等他俩离主桌近了些,梁总居然快步迎上来。 接替谢守华扶住了顾老师:“顾老师您可来了,请上座!” “……”顾老师嘴唇嗫嚅,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如果能看到自己的表情,他一定会无地自容。 因为他努力地想给梁总挤出一个笑脸,可是扭曲的五官,实在是比哭都难看。 梁总把顾老师搀到主桌前面,给县里的领导们介绍说: “各位领导,这位是夏山镇温泉村的退休教师顾庭芳,顾老师。 顾老师扎根农村,把全部的心血都献给了农村教育。 在当地说起德高望重的顾老师,那可是人人敬仰。 在十里八村的群众当中威望极高!” 县领导们一看梁总对这位顾老师如此推崇,于是一个个也露出崇敬的表情。 纷纷向顾老师伸出了手。 顾老师在梁总的帮助下,机械地跟县领导们一一握手。 当然,握手的当时,他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行尸走肉。 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但是事后他回忆起来,才明白过来,自己那时候就像大领导光临一样,挨个跟下属们握手。 在主桌上,数德高望重的顾老师年龄大。 于是县里的大领导要死要活把顾老师让到了上座。 大家都坐好之后,梁总这才吩咐开席。 梁总就坐在顾老师旁边。 他对顾老师十分热情,席间一直用公筷给顾老师夹菜。 并且亲自给顾老师倒酒。 这让顾老师无比惶恐,梁总一旦倒酒他就想蹦起来。 直到被梁总给倒了数次以后,才终于见怪不怪地好容易坐住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顾老师的情绪渐渐稳定,脑子渐渐开始转悠。 一句话,神志开始清醒点了。 到这时候,他才终于发现,这个梁总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有点越看越眼熟的感觉。 可他又不敢问。 因为那样就太唐突了。 就像一位大领导见了下边的人,可以跟他说看着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 绝对不会有一个办公室文员见了最上级的大领导,突然跟大领导说,咱俩是不是在哪见过? 又吃了一阵儿,顾老师的神智持续清醒。 脑子进一步活络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炸雷。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了,梁总长得怎么跟自己的准女婿,梁二仓这么像? 梁二仓,姓梁! 梁总,也姓梁! 他俩不会是兄弟,或者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这个突然的发现把顾老师吓坏了。 甚至都让他浑身发抖,端酒杯的手都哆嗦。 可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