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就给他发了三十块钱。 可把那些干活的村民给羡慕坏了。 这个消息传到肥田村长那里,把肥田给笑坏了。 别人感到奇怪,问他笑什么? 肥田笑道: “不就是发工资吗,用得着这么大动静了? 听说那些干活的自从发了工资,干劲儿十足。 大仓这点小手段,也就是骗骗咱村那些干活的。 你们看吧,他半个月发给建刚三十块钱,到黑夜建刚还得偷着还给他。 俩人绝对串通好了。 我想啊,他其实就是快坚持不住了,故意弄出这种样子给人看的。” 其他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发工资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偏偏弄得那么大动静,太不正常了。 这不正说明大仓打肿了脸充胖子吗! 但是窑上干活的村民可不这么想。 他们觉得只要大仓能发出工资来就行,管他用什么方式呢。 大家拿到钱,肯定是干劲儿十足。 而且有的干活的还来劝大仓,让他还是把公社砖瓦厂那个老师傅请来。 哪怕多给人开点工资,只要能烧出好砖来,那点工资不算什么。 大仓一听很有道理,第三窑的时候,老师傅又给请来了。 果然,技术是骗不了人的,第三窑砖出来,情况又好了很多,有三分之二的好砖。 大家的干劲儿更足了。 时刻关注消息的肥田听说砖窑又出现了转机,就把宋其廷叫来,还让他把砖窑以前的账本拿来。 俩人扒拉着账本给现在大仓的经营情况算了一笔账。 最后的结论是,砖窑的废砖率必须不高于十分之一,收支才能打平。 所以三分之一的废砖率,大仓这一窑还是赔不少。 这下肥田村长总算是彻底放心,舒服了。 自从去年他的小儿子跟大仓闹那事,到现在为止,大仓一直干得很好。 肥田明中暗中跟他较量过几个回合,无一胜绩。 这让顺风顺水大半辈子的肥田都有心魔了。 按理说,大仓从没主动得罪过肥田村长。 跟村长本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问题就出在肥田在梁家河强势惯了。 大仓没有老老实实挨欺负,这就挑战到了肥田村长的权威。 不把大仓整倒,肥田心里就顺不过这个劲儿来。 现在大仓的砖窑开始了持续的亏损,具有深厚人生经验的肥田知道,这种情况下大仓是停不下来的。 只要他的砖窑开始运转,不管盈利还是亏损,他都停不下来。 这时候的人就是一种赌徒心理,赢了还想赢,输了总想回本。 什么时候他才能停下来呢? 那就是等到把七大姑去大仓家送钱。 给大仓娘丢下三十块钱就走了。 还很生气的样子。 大仓娘莫名其妙,拿着钱追出来:“秉文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大仓给建刚发的工资,你看看,半个月三十块钱工资,吓人不?” 大仓娘一听也是吓了一跳。 半个月三十? 一个月工资那就是六十块钱啊,村里好多人家一年的结余没有这个数。 就是建刚在县城跟着干建筑,一天才一块钱,一天不歇干一个月才三十块钱。 这回家来帮自己的好兄弟,怎么反而工资给翻倍了? 她有点摸不透老大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了。 不过老大在承包砖窑之前就已经跟家里人透过底儿,不管砖窑经营情况怎么样,村里人怎么传言,家里人都把心放到肚子里。 现在果然应了老大的话,关于砖窑的话题已经成了村里最热门的话题。 她拉住秉文大哥,把那三十块钱塞在他手里: “秉文哥,亲兄弟明算账,这是大仓给建刚的,是他们兄弟俩之间的事儿。 咱们不掺和。” 梁秉文一想也对,只好把钱先揣起来。 然后低声说道: “大仓娘,我总感觉心里没底儿。 千想万想,就是想不明白砖窑怎么可能挣钱? 村里人可都给算着账呢,大仓每天都在往里赔。 我让建刚劝劝大仓,可建刚让我放心,说他们心里有数,肯定能挣钱。 什么时候不赔了我心里也能舒服点啊!” “……”大仓娘也是无言以对。 这每天都往里赔,那可不是小数目啊。 其实这些日子大仓娘每天都心惊肉跳的。 梁秉文继续说道: “大仓娘,你是没去砖窑看看。 咱们村的土质容易烧出胖子砖,可那些合格的砖,是又紫又结实。 一般的砖都是三分五一块,大仓他们烧出来的卖四分一块。 四分一块不假,价格很高,可是你去看看,他让来拉砖的随便挑。 只要有鼓肚子的,就挑出来扔废砖堆里。 你说那么大一窑砖,这个挑法,挑不出几拖拉机好的来。 这么个赔法,拉下饥荒,你们以后怎么还啊?” 是啊! 大仓娘不知道儿子又从哪里弄来那么多钱,连承包费,加砖窑运转,总得出去小两千了吧? 为了自家和他大舅家盖房子,他已经拿出一千块。 一千块就已经是巨款了。 她相信,现在承包砖窑花的这小两千,肯定是借来的。 因为儿子曾经跟她说过,他在公社里熟人很多,借几千块钱都很容易。 借钱容易,可是都赔进去了,用什么来打饥荒啊? 大仓娘沉不住气了,她决定到晚上的时候好好跟老大谈谈。 这位双枪老太婆式的人物,终于到了她心理承受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