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清茫然环抱着他,不知道他是隔着衣服磨蹭了多久,他突然死死抱紧她。 他用力得好似惶恐,洛婉清听见雷声阵阵在耳侧,她下意识环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清冽的雪松香环绕在她周身,变得额外强烈,崔恒闭着眼睛,一时也不想去探究原因。 他扶着她光洁的腰线,闻着她身上清冷的花香,感觉异常安稳。 “对不起。” 他低哑出声,洛婉清一愣,随后有些恍惚收神。 “别想了。”她也不知是同谁说,收手环抱着怀里这个男人,喃喃道,“看现在就好。” 崔恒没有应答,他似是缓了好久。 过了片刻,他用脸摩挲她的脸滑到她唇边,缠绵吻上她。 “以后别再男人面前这么半蹲着,我也不行。”崔恒嗡声开口,纠缠着她,“我怕忍不住折辱你。” 洛婉清闻言,听得不是很明白,只思考着这话的可能性,随后皱起眉头,实话实说:“我 得向公子行礼。” 听到这话, ♓(格格党+文学)♓, 他的胸腔轻震她的身体,似是愉悦。 “那没办法了,”崔恒抬起眼眸,笑意盈盈看向洛婉清,“那就让公子例外吧。” 洛婉清没出声,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她忍不住抬手摸向他的眼睛。 过了片刻后,她笑了笑,温和道:“笑了。” 谢恒一愣,洛婉清抬手抚在他的头发上,平静道:“观澜,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变好。” 说着,她的指尖滑在他心口,仿佛是命令一般:“向前走吧。” 崔恒垂下眼眸,他一瞬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接纳他,为什么对他好,为什么同他做这些。 可这三个字到唇齿,他又不敢开口。 他握着她的腰肢,看着这个暗夜里属于自己的人,他张口,又沉默。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一辈子走在刀尖,赌了这么多年的命,却终有一次,连赌桌都不敢上。 没必要赌。 而且,他怕输。 他久久沉默,洛婉清静候在旁边,过了一会儿后,他抬起眼眸,温和道:“没有要问我的?” “今日……”洛婉清迟疑着,“那个人哼曲子的时候,你在发抖。” 崔恒沉默,过了片刻后,他温和道:“崔家人当年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洛婉清茫然看他,崔恒笑了笑。 他从来没自己说过,他连想都不愿回想,然而此刻抱着这个人,说起往事,他竟终于觉得有些遥远,好像上辈子一般,他平静道:“他们是由谢恒亲自判决处决的。” 洛婉清有些诧异。 当年这些事情,她其实知道得不多,也从未有人提过。 她知道崔家灭族,却从不知是谢恒亲自动手。 “崔氏倒了,可那毕竟是几百年世家大族,那么多门客学生,大家都害怕它死而复生,急于清算。世家急迫,陛下也很着急,帝王讲究权衡之术,失去了崔清平,谁能制衡那些世家,他太需要培养一把自己的刀,可他无人可用,而那时候谢恒出现了,他建立监察司,游走于世家和皇帝之间。他出身世家,哪怕已经除名,但大家看在谢氏和陛下的面上不敢真的动他,可他得知足,世家可以让步,但底线不能让。而这个底线,就是崔氏必须死得干净。” “监察司是踩着崔氏的血建起来的。” 谢恒埋首在她肩头:“行刑那日,王神奉、郑平生……还有许多人,他们都来看,他们和谢恒说,他琴技绝世无双,好歹是亲友,应当以琴相送一程。” 这是羞辱。 对那个少年司主赤裸裸的羞辱。 以玩笑的姿态,告知着他,他如那只能表意送别的琴音,没有任何实际权势。 他留不住谁,也护不住谁。 琴音绝世无双,但没有任何护住人的能力。 “公子弹了?” 洛婉清好奇。 “弹了。”崔恒笑起来,“就是今日你听到那首。” 洛婉清愣住,那个凶手被抓走之前哼唱的曲子,是一首欢快的喜乐。 “谢恒说,为国除贼,国之大幸,故而弹琴相庆。”崔恒轻笑,“他弹琴的时候,谢夫人不堪受辱,也无法再见亲人死去,她冲上监斩台上,让谢恒停下。她说他但凡有半分血性,就当奋力一搏,救哪怕一个人。” “公子……”洛婉清喃喃,“救不了的。” “但他可以不自己杀。”<